第139部分(3 / 4)

小說:鐵血文明 作者:雨帆

我心安矣!”

沒有料到的是,蒙恬在靈棚祭奠之後與王賁會談,王賁已經麻木得無法對話了。蒙恬無論說甚,王賁都只默默點頭,喉頭哽咽著語不成聲。蒙恬無奈,最後高聲幾句道:“王賁兄,胡人三十餘萬大舉南下!你最善鐵騎奔襲之戰,又熟悉北邊地理,打它一仗如何!”王賁目光驟然一閃,喉頭卻又猛然一哽,白頭瑟瑟地搖著,終於嘶啞著聲音艱難地說話了:“打仗……不,仗打不完。老父最後一程,我,我得親送他上路……”一句話未了,王賁便倒在了靈前,再也不能說話了。

不到兩個時辰,馬隊卷出了頻陽縣境。

踽踽離開美原山莊的蒙恬,心下感慨萬端。王賁沒有錯,不能在這位天賦大將最為痛心的時刻苛責於他。畢竟,王賁最後的昏厥,一定是在渴望戰場與為父做最後送行的劇烈衝突中心神崩潰了。早知如此,何如不說?然則,也不能責備皇帝。

在嬴政皇帝看來,蒙氏兄弟能如此達觀,天賦戰場奇才的王賁何以不能?而將一個酷好兵家的大將引出哀思的泥沼,還能有比大戰場更具吸引力的事麼?以蒙恬對王賁的熟悉,這位有小白起名號的將軍,最大的特質便是冷靜過人。唯其如此,王賁心境似乎又不能純粹歸結為被悲傷淹沒。誰又能說,王賁不是因深信蒙恬能大勝匈奴,而寧願自甘迴避?否則,王賁能聽任匈奴大舉南下,而不怕終生秉持大義的老父親魂靈的呵斥?一切的一切,蒙恬都無法說得清楚了。因為,任何一個發端點都充滿了合理的可能性。蒙恬只確切地知道一件事:大舉擊退匈奴的重任,責無旁貸地壓在了他的肩上,無人可以替代了。於是,蒙恬再不做他想,兼程飛馳中思緒一齊凝聚到了大河戰場。一日一夜,蒙恬馬隊便從關中飛越上郡,進入了九原。

欲明此戰,得先明此時的秦胡大勢。

戰國之世,秦、趙、燕三國在主力集中於華夏大爭的同時,俱與北方胡族長期抗衡著。一百六七十年間,總體情勢有進有退。若以對胡作戰論,燕國大將秦開平定東胡相對徹底,連續幾次大戰,一舉使東胡部族退卻千餘里,其勢力一直延伸到今日朝鮮,而有了燕國的樂浪郡。東胡至此潰散,融入了匈奴族群。北部對胡作戰的主力,則是趙國。趙武靈王胡服騎射之後,對北胡幾次大反擊,大破長期盤踞河套以南的林胡、樓煩,修築長城並設定了雲中、雁門、代郡三郡。此後,北方諸胡勢力大衰,幾乎全部融入了匈奴。至此,北患主流變成了匈奴。所謂胡患,則成了一種泛稱。及至戰國中期,趙國主力集中對抗秦國,北方對胡之戰一直處於守勢,除李牧軍反擊匈奴大勝之外,沒有過大戰反擊。西部對胡作戰主力,自然是秦國。秦的西部對胡作戰,側重點先在西部的對夷狄之戰,中、後期則越來越偏於防禦北方的匈奴。九原駐軍的穩定化,是秦對匈奴作戰的長期化標誌。但是,直到秦一中國,秦對北方匈奴之戰主要是奉行防禦戰略,沒有過大戰反擊。

戰國後期,匈奴勢力已經大漲,遠遠超過了戰國前、中期的諸胡勢力。

其時,匈奴軍力已經全部奪取了早先被趙國控制的陰山草原,其機動掠奪能力,則已經延伸到了大河以南。也就是說,今日山西陝西的北部,事實上已經變成了與匈奴拉鋸爭奪的地帶。大河從九原郡西部分流,向北分流繞行數百里,又復歸主流。這條分流,時人稱為北河。大河主流南岸的大片土地,也就是九原郡南部,時人則稱為河南地。此時的匈奴軍力,已經越過了北河,大掠奪的範圍事實上覆蓋了整個河南地與東部的雲中郡、雁門郡、代郡、上谷郡,甚或包括了更東邊的漁陽郡。秦一統華夏之後,上述諸郡雖有郡縣官府設定,但始終處於一種戰時拉鋸狀態,並不能實現全境有效的實際控制。滅國大戰如火如荼之際,嬴政皇帝始終不動北方的蒙恬大軍,其根本之點,正在於以上郡(大體今日陝北地)北地郡(大體今日寧夏)為依託,堅守最後的防線。

所謂九原大軍,實際上一直駐紮在九原郡最南部,也就是河南地的南邊緣。

雖則如此,秦帝國一統華夏之後,嬴政皇帝與蒙恬反覆會商,還是沒有急於對匈奴大反擊。其戰略出發點,是對匈奴作戰的特殊性。蓋匈奴飛騎流動,勢若草原之雲,若不能一舉聚殲其主力大軍,則收效甚微;零打碎敲,抑或擊潰戰,結果只能是長期拉鋸;若主動出擊,則很難捕捉其主萬。唯其如此,要經大戰聚殲其生力軍,則必須等待匈奴集中兵力大舉南下的最佳戰機。久經錘鍊的秦國軍事傳統,給了嬴政皇帝及其大將們超凡的毅力與耐心。嬴政皇帝與北方統帥蒙恬,以及所有的秦軍大將都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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