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老夫說幾句話。”
韓瑞乖乖坐到旁邊,恭敬道:“請虞公賜教。”
“今年十七歲吧,才學尚可。”
“虞公誇讚了。”
“不是誇讚,老夫敢言,京城,甚至關中各州,如你這般年紀的,才學未必及你。”虞世南十分肯定,發現韓瑞沒有露出驕傲自得之色,心中暗暗點頭,繼續說道:“然而,與他們相比,你的見識,卻大大不如了。”
“京城乃國之都城,自然是才俊如雲,小子自愧不如。”韓瑞說道。
“妄自菲薄。”虞世南訓道:“老夫似你這般年紀,才氣或許不及你,但是論起見識,肯定超出許多來。”
“虞公大才,小子更加不敢與之相比。”韓瑞笑道。
“又日虛妄之語。”虞世南不滿搖頭,斥道:“非你不如人,究其原因,無非是行萬里路而已,讀書萬卷又如何,偏安揚州之地,就好比坐井觀天,不知天地之大,不識江河之遠,又能有什麼見識可言。”
哦,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道理十分簡單,韓瑞自然明白,只不過是,弄不清楚,怎麼虞世南好像比自己還要激動。
“少壯之時,好比朝陽,冉冉升起,但若想光芒萬丈,普照大地,非下一番苦功不可。”虞世南諄諄教導道:“揚州,甚至江南,不過是天下一隅而已,若只是偏守此地,不思進取,能有何成就可言……”
“那虞公的意思是?”韓瑞迷惑問道。
“走出揚州去,到京城長安,見識天朝國都,四夷臣服,萬邦朝拜之地,天下客賈雲集似海,文人士子爭相而來。”虞世南揮手,語氣充滿了鼓惑,引誘道:“秦川雄帝宅,函谷壯皇居,綺殿千尋起,離宮百雉餘,如此恢弘氣象,若是不能親眼目睹,必將遺憾終生。”
“連甍遙接漢,飛觀迥凌虛,雲日隱層闕,風煙出綺疏。”韓瑞喃喃,接了下半闕,全唐詩開卷第一首,印象自然深刻。
“天子親筆詩之,可知帝都之氣勢雄壯。”虞世南由衷嘆道:“老夫雖居之日久,卻難以用筆墨描繪萬分之一。”
“長安……”韓瑞輕嘆,腦海之中浮光掠影,號稱空前繁榮昌盛、輝煌壯麗的時代,它的都城,又會是什麼模樣,的確難以想象。
“叔父!”韓晦的聲音,飽含著深深的不滿,自然清楚虞世南在打什麼主意。
裝做沒有聽到,虞世南含笑說道:“小子,怎樣,有無興趣到長安一遊?”
望了眼韓晦,韓瑞笑道:“以後再說,肯定會有機會的。”
“滑賴。”虞世南笑罵了句,也不勉強,舒展了下身體,探頭出艙,看著岸上的景色,眼睛泛出淡淡傷感,輕聲道:“一晃眼,二十年了,真是物是人非,……當年勞師動眾興建的迷樓,卻化作了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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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書友:叛逆叛變、大鳥恨情的打賞。
第一百章 卷尾
“我夢江都好,徵遼亦偶然。(…)”
隋朝開皇十年,楊廣調任揚州總管,在今揚州住了十年,到他即帝位後,仍然眷戀羨欣揚州的繁華,曾三次南下巡幸,有人為取悅帝心,進獻新宮圖一幅,楊廣下詔,依圖建造新宮,數萬工匠大興土木,於是一座壯麗宮殿在揚州拔地而起,這就是迷樓。
有記載,楊廣當年建造的迷樓極盡人間奢華,迷樓中千門萬戶,複道連綿,幽房雅室,曲屋自通,步入迷樓,令人意奪神飛,不知所在,有誤入者,終日而不能出,不過,兵荒馬亂之時,有誰還會顧及許多,再豪華堂皇的建築,也抵不過一把火。
小船停靠岸邊,在韓瑞的攙扶下,虞世南上了岸,環顧四周,感慨萬端。
“虞公……”旁邊,等候多時的名流紛紛湧了上來,韓瑞識趣的退後兩步,看著虞世南與眾人寒暄客氣,應付自如。
“韓兄。”
然而,韓瑞卻忽略了自己本身的名氣,見到擠不進去,其他人退求其次,特別是那些年輕士子,紛紛調轉步伐,朝他走來。
“來遲了,真是抱歉。”韓瑞連忙露出笑臉,拱手賠罪。
近段時間來,得益於虞世南與揚州儒士的提攜,韓瑞的名氣,簡直就是日益增長,在江南地界之內,已經堪比名士一流了,人總是嫉妒與自己相近的人,要是相差太過懸殊,自然轉為佩服。
況且,透過錢豐為橋樑,偶爾幾次接觸,眾人發現,與想象中的不同,韓瑞並沒有得志之後的驕縱,反而十分平和易近,說白了,就是架子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