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去田間看下吧,難道懷海和尚真插秧上癮了,半天都不見人影。”
“阿彌陀佛,貧僧在此。”說曹操,曹操就到,沒走幾步,懷海就從竹林中冒了出來,臉面帶著祥和的笑容,行禮笑道:“不過見到幾位施主宴飲正歡,不便打擾罷了。”
的確也是,身為出家之人,自然是以素食為主,平時滴酒片肉不沾,而幾人卻在林中品嚐決河豚美味,對於懷海和尚來說,不僅是考驗,更是誘/惑,乾脆在外打坐靜修。
“大和尚餓了吧。”頗有幾分不好意思,韓瑞說道:“我讓他們準備齋飯。”
懷海擺手笑道:“貧僧已經用過膳食,不用再勞煩施主了。”
韓瑞點頭,懷海和尚不講酬勞幫忙插秧,村民自然懂得做人,香油錢倒是沒有,不過一頓青菜白飯還是不缺的。
“看得出來,大師似乎獲益良多。”王瓔珞笑道。
懷海真誠拜謝道:“多虧韓施主的指點,才使貧僧領悟了佛家真義,唯有低下頭來,虛懷若谷,才能真正的認清自己不過是大千世界中的一粒沙塵罷了。”
“登高自卑,行遠自邇。”王瓔珞說道:“恭喜大師,終於悟道了。”
“阿彌陀佛。”懷海欣然微笑,神情安祥,多了種說不出來的氣質。
韓瑞隱約明白,但是更多的是迷糊,弄不清楚懷海悟出什麼,然而作為佛家門徒,經學造詣不淺的王瓔珞,卻清楚懷海悟出的是什麼道理。
之前,懷海見到韓瑞劈燒佛像,勃然大怒,其一,確實是韓瑞冒犯了佛祖,讓他心中不憤,其二,也說明懷海修行不夠,動了嗔念。
在方丈智雲的開解下,懷海明白了有相無相的道理,可是心中對於韓瑞燒佛的行為,還有一絲殘餘的怒氣,剛才聽聞韓瑞吟誦的禪詩,懷海才徹底領悟,認清自己,原來這一切無非是由於自己自視甚高,並沒有真的領會到佛家眾生平等的真義。
覺得韓瑞不如自己,才會輕易動了怒火,現在明白過來,就好比堪破了迷障,修行大進,只要能保持下去,不再迷失方向,少不了又是一位高僧大德。
點化之恩,非同小可,對此,韓瑞自然不清楚,就算明白,也不會在意,畢竟他又沒有興趣出家當和尚。
走出村外,過了半里地,王瓔珞輕聲道:“韓兄,不用再送了,別忘記了,明日清晨,揚州碼頭……。”
“嗯,再見。”韓瑞應聲,目送兩人漸漸離去,才慢慢轉身回家。
翌日清晨,和風送爽,陽光明媚,是難得的晴朗天氣,河岸邊上,楊柳依依,嫩細碧綠的柳枝隨風飄揚,細細茸毛浮起飛舞。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古人送別時候,卻有折柳贈別的習慣,可能是因為柳與留是諧音,可以表示挽留之意,也可以表示難分難離、不忍相別、戀戀不捨的心情。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清早趕到,手裡纏一根細柳,韓瑞口中吟著詩經裡,小雅采薇篇的詩詞,順手遞給王瓔珞,卻見他不接,不由微愣起來。
“韓兄,你是在敷衍我嗎。”王瓔珞似笑非笑,整齊的貝齒在陽光下,閃耀出如同晶玉般潔淨白透的光芒。
“怎麼說?”韓瑞莫明其妙,要知道自己五更雞鳴就起床,沖沖就往這裡跑來,都上氣不接下氣,已經很講義氣了吧。
“拾人牙惠的事情,似乎不應是韓兄所為。”王瓔珞低笑說道,俊美的容顏因微微笑容綻放出明媚動人的氣息。
不似所為,說得好像好了解自己似的,韓瑞眨著眼睛,無可奈何說道:“那你想怎樣?”
王瓔珞燦然微笑:“贈詩相送。”
“可以,不過……。”韓瑞小聲道:“我能不能問個問題。”
“什麼?”王瓔珞問道,清亮的眼眸溢彩流光。
猶豫、糾結半響,韓瑞目光閃爍,聲音輕微似無道:“那個,你是否喜歡絳真姑娘?”
愕然,一抹笑意從王瓔珞唇邊勾出,漸漸濃郁起來,片刻之後,微微上前兩步,輕聲笑道:“是你自己要問的,還是代人問的。”
暗香浮動,沁人肺腑,韓瑞抬頭,仔細打量王瓔珞精緻的面容,他也不甘示弱,回望韓瑞,兩人對視片刻,韓瑞率先敗下陣來,收斂著蠢蠢欲動的心思,別過目光,輕聲道:“錢三哥讓我問的,不過……你不想說就算了。”
王瓔珞順水推舟,含笑道:“那詩呢?”
眨了下眼睛,韓瑞開口吟道:“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為在歧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