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可否稍等數日,老夫寫篇悼念恩師的祭文,請代為呈送,焚於恩師碑塔之前。”虞世南說道,應該是恢復了理智,傷悲之意,緩解了大半。
“自然不成問題。”懷海和尚說道。
虞世南點頭,也沒有聊天的興致,起身告辭,準備回家上表李世民,告假幾日,舉行一些悼念智永和尚的儀式,專心撰文,平復心境,人生在世,一時失態自然可以理解,但是不能一昧沉溺於傷悲之中,畢竟不是年少衝動的年紀,這麼多的風雨都經歷過了,虞世南肯定懂得調節自己的心態。
韓瑞連忙相送,待虞世南坐車離開,懷海和尚也告辭了,臨走之時,輕聲道:“韓施主,與我佛有緣,如今我佛蒙難,若是身有餘力,不妨伸手攙扶。”
明白懷海和尚的意思,韓瑞遲疑了片刻,嘆氣道:“佛不佛的,我不在乎,不過既然你開口了,我又不能回拒,但是這件事情,輪不到我來做主,只得回答你,盡力而為。”
“韓施主秉性誠實,貧僧自然相信,不管結果如何,貧僧先行謝過了。”懷海和尚說道,雙手合十,飄然而去。
“果然是存心為難我來了。”韓瑞喃喃自語,輕輕搖頭。
“磨磨唧唧說什麼呢。”錢豐奇怪道:“他有事找你幫忙?”
韓瑞說道:“不是他,而是和尚。”
“他不就是和尚麼,有什麼區別?”錢豐莫明其妙,暗暗懷疑,難道是最近讀書太多,傷了腦子,居然有些糊塗了。
“他是和尚,和尚未必是他。”韓瑞說道。
錢豐挽袖說道:“怎麼,打算和我爭論白馬非馬的典故?”
“沒那個心情。”韓瑞懶洋洋說道:“這種詭辯,糊弄個愚民百姓還行,實際是強詞奪理,天下讀書人,哪個願意信奉,懷海和尚的意思,是讓我……”
“明白了。”錢豐恍然大悟,隨意說道:“不過小事而已,反正刻坊是你做主,吩咐下去,安排人手抽印幾部佛經,有什麼好為難的。”
“哪有這麼簡單,刻坊我是可以指手畫腳,但是印些什麼書籍,哪裡輪得到我說話,都是上頭決定好了,私自改動,誰知道有什麼後果。”韓瑞皺眉說道。
說白了,韓瑞在這件事情中,只不過是小角色,多半是李世民看在活字印刷是他發明的份上,給他安排了個立功的機會,為日後的提拔增加資歷與政績罷了,況且,做得好,才有功勞,若是出了差錯,那就變成罪過了。
“好像也是,那你打算怎麼辦?”錢豐擔心道:“知道不好處理,就不要應承啊。”
“說過了,盡力而為。”韓瑞笑道:“放心,像我這麼功利的人,哪裡可能為了這點義氣,放棄了大好前程。”
錢豐無語,手掌拍了過去,哼聲道:“懶得在這裡聽你胡言亂語,我也回去了。”
韓瑞問道:“不留下吃晚餐了?”
“沒那心情,走了,替我向弟媳告個罪。”錢豐揮手,走得十分瀟灑,不過隱約之間,卻是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些什麼,直到回到驪山住宅,這才醒悟,拍頭大叫,那封書信……
時間放慢,倒敘回來,目光錢豐離去,韓瑞才沒有錢豐那樣粗心大意,忽略了王瓔珞送來的書信,快步返回客廳,望著錦盒,目光有些複雜,走近案邊,遲疑片刻,才伸手拿起了錦盒裡的卷軸,手掌摩挲而過,箋紙光滑似綢,隱約透香,可防蟲蟻,又沁人心脾。
“已經快要淡忘了,為何還來書信。”韓瑞苦惱,手掌轉了兩圈卷軸,遲遲沒有開啟觀看的意思,猶豫了好久,終於下了決心……繼續考慮片刻,再決定是否要看。
不過在此之前,書信自然要先藏起來,不對,應該是好生保管,畢竟是昔日友情的見證,若是失竊,或者蒙塵汙濁,那就不美了,勉強找出了兩個理由,韓瑞拿著卷軸,左顧右盼,頗有幾分心虛,小心翼翼向書房走去。
走著走著,見到房門敞開,韓瑞直接進去,忽然愣住了。
“郎君回來了。”聽到動靜,流螢俏聲笑道,巧步迎了上去。
那個,好像書房就在臥室的隔壁,不想習慣成自然,順勢就拐了進來,韓瑞默哀,事到如今,還能怎樣,自然是含笑應聲,順手錦盒遞了過去,剎那之間,韓瑞很想又抽回來的,幸好僅存的理智,阻止了他的動作。
流螢拿過錦盒,打量了下,好奇問道:“郎君,這是什麼?”
“禮物…書信…字畫。”韓瑞也不怎麼確定,解釋道:“剛才那個和尚,受一個朋友之託,幫忙轉交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