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召大臣提早在排雲殿伺候。清帝在玉瀾堂得了這個訊息,心裡不覺突突跳個不住,不知太后意中到底選中了哪一個?是不是二妞兒?對二妞兒說的話,是假是真?七上八落了一夜。一交寅初,便打發心腹太監前去聽宣。正是等人心慌,心裡越急,時間走得越慢,看看東窗已滲進淡白的曉色,才聽院裡橐橐的腳步聲。那聽宣的太監興興頭頭地奔進來,就跪下碰頭,喊著替萬歲爺賀喜。清帝在床上坐起來著急道:“你胡嚷些什麼?皇后定的是誰呀?”太監道:“葉赫那拉氏。”這一句話好象一個霹靂,把清帝震呆了,手裡正拿著一頂帽子,恨恨地往地上一扔道:“她也配嗎!”太監見皇帝震怒,不敢往下說。停了一會,清帝忽然想起喊道:“還有妃嬪呢?你怎麼不奏?”太監道:“妃是大妞兒,封了金貴妃;嬪是二妞兒,封了寶貴妃。”清帝心裡略略安慰了一點,總算沒有全落空,不過記掛著二妞兒一定在那兒不快活了,微微嘆口氣道:“這也是她的命運吧!皇帝有什麼用處!碰到自己的婚姻,一般做了命運的奴隸。”原來皇后雖是清帝的姨表姐妹,也常住宮中,但相貌平常,為人長厚老實,一心向著太后,不大理會清帝。清帝不但是不喜歡,而且有些厭惡,如今倒做了皇后,清帝心中自然一百個不高興。然既由太后作主,沒法挽回,當時只好憋了一肚子的委曲,照例上去向太后謝了恩。太后還說許多勉勵的話。皇后和妃嬪倒都各歸府第,專候大婚的典禮。自冊定了皇后,只隔了一個月,正是那年的二月裡,春氣氳氤、永珍和樂的時候,清帝便結了婚,親了政。太后非常快慰,天天在園裡唱戲。又手編了幾齣宗教神怪戲,造了個機關活動的戲臺,天精從上降,鬼怪由地出,親自教導太監搬演。又常常自扮了觀音,叫妃嬪福晉扮了龍女、善財、善男女等,連公公扮了韋馱;坐了小火輪,在昆明湖中游戲,真是說不盡的天家富貴、上界風流。正在皆大歡喜間,忽然太后密召了清帝的本生父賢王來宮。那天龍顏很為不快,告訴賢王:“皇帝自從大婚後,沒臨幸過皇后宮一次,倒是金、寶二妃非常寵幸。這是任性妄為,不合祖制的,朕勸了幾次,總是不聽。”當下就很嚴厲地責成賢王,務勸皇帝同皇后和睦。賢王領了嚴旨,知道是個難題。這天正是早朝時候,軍機退了班,太后獨召賢王。談了一回國政,太后推說要更衣,轉入屏後,�チ恕4聳
第二十七回 秋狩記遺聞白妖轉劫 春帆開協議黑眚臨頭
話說皇后聽了那宮娥的一番話,雖不曾明說,但言外便見得這件事,不是萬歲爺,沒有第二個人敢幹的。一時又氣、又怒、又恨、又羞、又怨,說不出的百千煩惱,直攻心窩,一口氣轉不過來,不知不覺地悶倒了。大家慌做一團,七手八腳地捶拍叫喚,全不中用。皇后梳頭房太監小德張在外頭得了訊息,飛也似奔來,忙喊道:“你們快去皇后的百寶架裡,取那瓶龍腦香來。”一面喊,一面就在龍床前的一張硃紅雕漆抽屜桌上,捧出一個嵌寶五彩鏤花景泰香爐,先焚著了些水沉香,然後把宮娥們拿來的龍腦香末兒撒些在上面。一霎時,在嫋嫋的青煙裡,揚起一股紅色的煙縷,頓時滿房氤氳地佈散了一種說不出的奇香。小德張兩手抖抖地捧著那香爐,移到皇后坐的那張大椅旁邊一個矮凳上,再看皇后時,直視的眼光慢慢放下來,臉上也微微泛紅暈了,喉間嘓嘓嘟嘟地響,眼淚漉漉地流下來,忽然嗯的一聲,口中吐出一塊頑痰,頭只往前倒。宮娥忙在後面扶著。小德張跪著,揭起衣襟,承受了皇后的吐。皇后這才放聲哭了出來。大家都說:“好了,好了。”皇后足足哭了一刻多鐘,歘地灑脫宮娥們,很有力地站了起來,一直往外跑,宮娥們拉也拉不住,只認皇后發了瘋。小德張早猜透了皇后的意思,三腳兩步抄過皇后前面,攔路跪伏著,奏道:“奴才大膽勸陛下一句話,剛才宮娥們說萬歲爺早上玩的把戲,不怪陛下要生氣!但據奴才愚見,陛下倒不可趁了一時之氣,連夜去驚動老佛爺。”皇后道:“照你說,難道就罷了不成?”小德張道:“萬歲爺是個長厚人,決想不出這種刁鑽古怪的主意,這件事一定是和陛下有仇的人唆使的。”皇后道:“宮裡誰和我有仇呢?”小德張道:奴才本不該胡說,只為天恩高厚,心裡有話也不敢隱瞞。陛下該知道寶妃和萬歲在大婚前的故事了!陛下得了正宮,寶妃對著陛下,自然不會有好感情。萬歲爺不來正宮還好,這幾天來了,哪裡會安穩呢!這件事十分倒有九分是她的主意。“皇后被小德張這幾句話觸動心事,頓時臉上飛起一朵紅雲,咬著銀牙道:”這賤丫頭一向自命不凡地霸佔著皇帝,不放朕在眼裡,朕沒和她計較,她倒敢向朕作崇!得好好兒處置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