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2 / 4)

小說:孽海花 作者:精靈王

逸,各擅其勝。伯怡本屬王孫,又是名士,住了這個名園,更是水石為緣,縞紵無間。春秋佳日,懸榻留賓;偶然興到,隨地談宴,一觴一詠,恆亙昏旦;一官苜蓿,度外接之。世人都比他做神仙中人,這便是成伯怡雲臥園的一段歷史。閒話休提。

且說純客、小燕、尚秋、子珮四人,一同到雲臥園門外,尚秋先跳下車,來扶純客。純客推開道:“讓老夫自走,別勞駕了!”原來純客還是初次到園,不免想賞玩一番。當時抬起頭來,只見兩邊蹲著一對崆峒白石巨眼獅,當中六扇銅綠色雲夢竹絲門,釘著一色鑌鐵獸環,門樓上虯棟虹梁,夭矯入漢。正中橫著盤龍金字匾額,大書“雲臥園”三字。“雲”字上頂著“御賜”兩個小金字。純客道:“壯麗哉,王居也!黃冠草服,哪裡配進去呢!”小燕笑道:“惟賢者而後樂此。”說話時,就有兩個家人接了帖子,請個安道:“主人和眾位大人久候了。”說著,就揚帖前導,直進門來。門內就是一個方方的廣庭,庭中滿地都是合抱粗的奇松怪柏,龍幹撐雲,翠濤瀉玉,葉空中漏下的日光,都染成深綠色;松林盡處,一帶粉垣,天然界限,恰把全園遮斷。粉垣當中,一個大大的月洞門。尚秋領著純客諸人,就從此門進去。純客道:“這裡借無宏景高樓,消受這一片濤聲。”言猶未了,已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牌樓之下,樓額上寫著“五雲深處”四個闢窠大字。進了牌樓,一條五色碎石砌成的長堤,夾堤垂楊漾綠,芙蓉綻紅;還夾雜無數蜀葵海棠,秋色繽紛。兩邊碧渠如鏡,掩映生姿;破芡殘荷,餘香猶在,正是波澄風定的時候。忽聽灘頭拍拍的幾聲,一群鴛鴦鷺鷥鼓翼驚飛。純客道:“誰在那裡打鴨驚鴛?”尚秋指著池那邊道:“你們瞧,扈橋雙槳亂劃,載著個美人兒來了!”大家一看,果然見一隻瓜皮艇,艙內坐著個粉妝玉琢的少年,面不粉而白,唇不硃而紅,橫波欲春,瓠犀微露,身穿香雲衫,手搖白月扇,映著斜陽淡影,真似天半朱霞。扈橋卻手忙腳亂,把槳劃來劃去,蹲在船頭上,朗吟道:“攜著個小云郎,五湖飄泊。”純客瞅著眼道:“哪,那艙裡坐著的不是薆雲嗎?”說時遲,那時快,扈橋已攜了薆雲跳上岸,與眾人相見,笑道:“純老且莫妒忌,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紫雲回!”說罷,把薆雲一推道:“去吧!”薆雲忙笑著上前給純客、小燕大家都請了安。小燕道:“誰叫你來的?”薆雲抿嘴笑道:“李老爺的千春,我們怎會忘了,還用叫嗎?”純客笑了笑,大家一同前行。走完了這長堤,翼然露出個六角亭,四面五色玻璃窗,面面吊起。純客正要跨進,只聽一人曼聲細詠,純客叫大家且住,只聽念道:生小瑤宮住。是何人、移來江上,畫欄低護。水珮風裳映空碧,只怕夜涼難舞。但愁倚湘簾無緒。太液朝霞和夢遠,更微波隔斷鴛鴦語!抱幽恨,恨誰訴? 湖山幾點傷心處。看微微殘照,蕭蕭秋雨。忍教重認前身影,負了一汀歐鷺!休提起、洛川湘浦。十里曉風香不斷,正月明寒瀉全盤露。問甚日?凌波去。

純客向尚秋道:“這《金縷曲》,題目好似盆荷,寄託倒還深遠。”尚秋正要答言,忽聽亭內又一人道:“你這詞的寓意,我倒猜著了。這個鴛鴦,莫非是天上碧桃、日邊紅杏嗎?金盤瀉露,引用得也還恰當,可恨那露氣太寒涼些。什麼水殿瑤宮,直是金籠玉笯罷了!”那一人道:“可不是!況且我的感慨更與眾不同,馬季長雖薄劣,誰能不替絳帳中人一洩憤憤呢!”純客聽到這裡,就突然闖進喊道:“好大膽,巷議者誅,亭議者族,你們不怕嗎?”你道那吟詠的是誰?原來就是聞韻高,科頭箕踞,兩眼朝天,橫在一張醉翁椅上,旁邊靠著張花梨圓桌;站著的是米筱亭,正握著支提筆,滿蘸墨水,寫一幅什麼橫額哩。當時聽純客如此說,都站起來笑了。純客忙擋住道:“吟詩的盡著吟,寫字的只管寫,我們還要過那邊見主人哩!”說話未了,忽然微風中吹來一陣笑語聲,一個說:“我投了個雙驍,比你的貫耳高得多哩!”一個道:“讓我再投個雙貫耳你看。”小燕道:“咦,誰在那裡投壺?”筱亭道:“除了劍雲,誰高興幹那個!”扈橋就飛步搶上去道:“我倒沒玩過這個,且去看來。”純客自給薆雲一路談心,也跟下亭子來。一下亭,只見一條曲折長廊,東西蜿蜒,一眼望不見底兒。西首一帶,全是翠色粘天的竹林,遠遠望進去,露出幾處臺榭,甚是窈窕。這當兒,那前導的管家,卻踅向東首,渡過了一條小小紅橋,進了一重垂花門,原來裡面藏著三間小花廳,廳前小庭中,堆著高高低低的太湖山石,玲瓏剔透,磊場�酷桑���巳耍�聘�諭痢@鵲紫攏��患��T憑砥鷀�洌�孀攀職肟吭誒父松希�醋乓桓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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