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急急地握住我的肩頭上下打量。
也罷,看在他對我的關心表達得還算到位的份兒上,我便大方一點不再與他動手了吧!
“你去哪兒了?這都什麼時候了?”
我中氣十足的質問讓他一愣,遲疑著問了句:“你……沒出什麼事吧?”
“奇怪,我能出什麼事?”
他長吁一口氣,勉強笑了笑,側轉了身子喃喃道:“沒事,就好。”
我心中疑惑且餘怒未消,跳到他的正面,老習慣用手指在他的肩胛處戳啊戳:“什麼叫沒事就好?你一聲不吭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害我擔心得坐立不安叫不叫有事?我為了找你上串下跳的幾乎快把整座‘玉泉山’給翻過來了叫不叫有事?難道真要我跑到別的神仙的地盤然後被劈死了才叫有事?!”
瀲塵還是帶著一臉無奈的苦笑站在原地被我戳,等到我發洩完畢喘氣的當口,他方有插話的機會,然而甫一開口竟眉峰一蹙,偏轉了頭掩口一陣輕咳。
我忽然想起那次在小溪邊他慘然的面色和咳出的鮮血,心下頓時一慌,什麼火氣牢騷都沒有了,只管忙不迭伸手扶著他。
觸手時,卻不由得一驚,冰涼刺骨。
藉著月色,我隱約看到他的長衫上有著斑斑點點未及融化的白霜。崑崙山四季如春,人間亦是夏末秋初,唯有那處絕頂高峰,才會有這般歷久不化的陳年冰雪……
不待我想明白,瀲塵已深吸一口氣止了咳,回眸見我詫異的神色,眼波一轉,微微一頓,旋即歉然笑道:“蕭遙,真是很對不起,急急忙忙地被陸壓拉著去崑崙之巔看雪景,卻忘了留張字條給你,白白害得你擔心了一場。明日我定當找間上好的酒樓給你敬酒賠罪,可好?”
我沒好氣地撇撇嘴:“算了吧,就你這狀態還想跟我出去玩兒?到時候別一個不支昏倒了,我還得費勁把你給揹回來。好了好了,快去休息吧,等養好了身子再賠罪不遲!”
他略一愣怔,還想再說,卻被我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我要你跟我出去是為了遊玩,又不是為了玩命!明明就是著涼了不舒服幹嘛還要逞強?去去去!回房休息去!”
我連推帶搡將瀲塵給弄進了他的房間,他拿我沒有辦法也只好任憑擺佈。
替他打理妥當,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他輕輕拉住了我:“蕭遙……”
此刻瀲塵的手,掌心溫熱而指尖冰涼,讓我憶起了當日剛從十八層地獄上來,楊戩臨走時輕撫著我的那隻手,亦是如此。彼時,他神色中的決絕令我心悸至今……
我揚起臉凝視著瀲塵:“你有話要跟我說?”
他默然半晌,方輕輕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我揚眉:“你不是跟我道過歉了麼?多大點的事兒,弄得我好像有多小氣似的!”
他垂下眼瞼,旋即唇角一勾:“是我太婆媽了,總之日後……”
“得了得了,咱倆一個神仙一個妖怪,命都長著呢,有無窮無盡的日後可供你給我賠罪的。”
瀲塵淺笑,輕嘆:“對,我們……有的是時間。”
走出屋子,來到月下空地,我繼續趴在那兒跟那兩隻倒黴的灰兔互瞪。不知瞪了多久,終是善念大發,解了禁錮它們的術法。它倆抖了抖身子眨眼就不見了,連根毛都沒留下。
我望著它們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怪不得人家都說跑得比兔子還快,丫四隻蹄子倒騰得果然很快……”
陸壓那樣火急火燎的找瀲塵去崑崙之巔,果真只是為了賞雪景?賞景能賞得連神仙都生病?這才真是連三歲的人類娃娃都不會相信的荒唐事。
月黑風高的,他們在那片冰天雪地做什麼?若不是我用鈴鐺召喚,瀲塵應該還沒有那麼快能回來。會不會……就是因為讓他強行迴轉,所以才傷到了元氣?……
我晃晃亂成了一鍋漿糊的腦袋,決定還是不要想這麼複雜的事情為好。既然瀲塵要玩神秘不願意多說,那我就等天亮以後去找陸壓旁敲側擊的打聽打聽,那個一直半醉半醒的傢伙應該會比較容易搞定。女人都是好奇的八卦的,女妖怪也不例外。
唉,沒了夜墨那小子擺平麻煩事兒,我還真是兩眼一麻黑悲催得緊。
瀲塵說過,道教的事情他不會插手,我信他。
況且,夜墨有‘通天教主’守著,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
過兩天,迴雪窟去看看吧,我還真有點兒放心不下,也有點兒,想那個妖孽了……
打了個哈欠,我就勢歪在長榻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