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得讓她不由得懷疑自己此時此刻,是不是正在做著一個匪夷所思的噩夢。
莫非……她摔下二十樓之後,並沒有穿來這個莫名其妙,稀奇古怪的異世界,而只是做了一個荒誕不經的夢?
她怎麼……一點也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一會兒是她騙了昊飛雲,一會兒她又冒出了個從沒見過的皇帝老孃……現在,她和她那個皇帝老孃才見了一面,面前這個跪在她腳下,神色惶恐,渾身顫抖的女人卻又告訴她,她的皇帝老孃死了。
“你……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一臉茫然的抬起頭來,鳳飛這才發現,此時此刻,整條大街上早已是混亂不堪。
哭叫聲,喊罵聲,催促聲,以及,無邊無際,鋪天蓋地的腳步聲和馬蹄聲。
她不想待在這裡,她真的,一分一秒都不想繼續待在這裡……
她的腦子很亂,誰來告訴她,此情此景,她究竟該……
將視線從嘈雜紛亂的街道上往回一拖,突然間,一雙漆黑深邃的眼,就這樣直直掃過了鳳飛蒼白迷茫的臉。
他沒有在生氣?為什麼……
太好了……他的眼睛,不是紅的……
如果能帶著他,一起逃到哪個沒有人煙的地方去就好了。
那樣她就不用像現在這樣頭痛欲裂,雙腳像灌了鉛一樣,看不清東西,也邁不動腳了。
“昊飛雲……”
無意識的輕聲喃暱著,與男人深不見底,無波無瀾的黑眸死死糾纏著,還沒等鳳飛開口說出半個字,那雙漆黑清澈的眼,卻早已越過她,慢慢的,一個個掃過了大街上眾人們惶恐哭泣的臉。
“昊飛雲……你想幹什麼!!!!”
等到鳳飛覺察到了飛雲的不對勁,伸手想把他拉回來的時候,她匆忙向他伸出的右手,卻只來得及扯回一塊被鮮血徹底浸透,赤紅色的透明白紗。
用牙齒扯下長袍一角,蹲下身子,在自己血肉模糊的腳腕上飛快的打了個結,翻身,策馬,揚鞭,轉眼間,一道白中帶紅,宛若驚鴻的身影,便像離弦的箭一般,衝向了城門外馬蹄聲和腳步聲最為密集的方向。
他想幹什麼?
他的傷勢……不礙事了麼?
難道她錯了?三尸粉……不過是一般的毒藥?
不管他到底想做什麼,她很累,除了離開這裡,儘快離開這裡,一分一秒也不想繼續留在這裡,她已經什麼都不願意,不想再去想了。
“哈哈哈,鳳皓那個賤人,活該命喪於此!!!為了等她殺掉昊飛雲,老孃已經在這裡耗了整整三年了!!!”
城門之外,率軍層層包圍住西城的,正是曾經在戰場上被飛雲砍去一隻右手的西梁國鎮國將軍,軒轅魅。
自從三年前,她被昊飛雲一劍砍下右手,這三年來,無時無刻,她都在想著要找昊飛雲、鳳皓報仇。
然而不可否認,說到戰場上的正面交鋒,中原五國,可能沒有一國找得出能與昊飛雲相匹敵的將領。
所以她只能換另一種辦法。
派奸細混入北漠國,找機會散播昊家謀反的謠言,然後,等到鳳皓一下令誅滅昊家,立即派出刺客,刺殺鳳皓,同時發兵攻打北漠。
沒想到區區三年,鳳皓就按捺不住,果真如她所料,下旨誅滅了昊雲容九族。
只要昊飛雲一死,區區北漠,她軒轅魅根本不放在眼……裡……
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西城城門突然大開,一直到人頭落地的那一剎,軒轅魅那兩隻如同見了鬼般,瞪得滾圓的眼珠,都沒能閉上。
昊飛雲……怎麼可能……?他不是……已經被鳳皓下旨誅殺了麼……
紅白相間的身影,在城門大開的瞬間,便猶如一尾遊入大海的赤龍般,在西梁軍千千萬萬的軍士將領中,水漾般盪開了一條銀白色的劃痕,當這條劃痕最終停止在軒轅魅面前的時候,她的腦袋,也早已隨著那一抹耀眼的銀光,撲通一聲滾落在了地上。
用長槍挑起軒轅魅的腦袋,將它掛在馬脖子上,冷冷的掃視了一眼呆若木雞的西梁國諸將,那一瞬間,不論是西梁國的將軍士兵,抑或是西城守城的將領們,腦海裡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
他沒死,鎮國將軍昊飛雲,居然沒死!
策馬回身,將馬勒停在城門之下,將手中的長槍往半空中高高一舉,銀白色的槍纓飄動之間,千箭萬矢,就如紛紛飛蝗般,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射向了城外的西梁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