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通曉日語的翻譯。於是,憲兵隊長親自到巴爺公務邀請郁達夫到憲兵隊做翻譯。
起初郁達夫以自己是生意人,離不開生意而回絕。而且在心裡,郁達夫對日軍懷有深深的仇恨。因為1937年12月,日寇侵入郁達夫的家鄉浙江省富陽縣城,燒殺擄掠,無惡不作,郁達夫年逾古稀的老母親不堪日軍的暴虐,最後凍餓而死,1939年11月,擔任江蘇高等法院第二分院刑庭庭長的長兄鬱曼陀,堅決不與日本侵略者合作,在上海寓所門前慘遭漢奸特務暗殺,成為抗戰中司法界為國捐軀的第一人。對此,郁達夫心中對日寇充滿了刻骨仇恨,家仇國恨使郁達夫本能地拒絕了日軍的要求。
但是日軍憲兵隊長卻蠻橫無理地對郁達夫說:這是軍令,願意得去,不願意也得去。郁達夫想到日軍還沒有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可以在憲兵隊裡隱蔽下來,利用給日軍做翻譯做掩護,做一些有益於抗日的事情,儘自己的一份報國之心。這樣一想,郁達夫也就勉強應承了下來。1942年6月,郁達夫就來到日本軍營武吉丁宜。
由於郁達夫不但諳熟日語,而且會一些馬來語、荷蘭語,日本憲兵每次抓到印尼的抗日人士,都要郁達夫幫助翻譯。郁達夫有意把大小化小,小事化了,開脫了不少人。甚至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保護了一些進步人士。
對於那些以敵為友、認賊做父的民族敗類,郁達夫最為痛恨。因此利用自己的語言優勢,讓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棉蘭某大僑領的兒子帶了四五個隨從,奉棉蘭日軍憲兵隊命令來武吉丁宜緝拿華僑抗領袖陳嘉庚及其領導的抗日聯隊。郁達夫在翻譯過程中故意新增了一些使日本人不高興的內容,日本人聽了非常生氣,把這些漢奸痛罵了一頓。從而避免了一場可能給陳嘉庚的抗聯隊帶來災難的追捕。郁達夫則藉機斥責這些民族敗類:“你們忘了自己是中固人嗎?中國人為什麼要捉中國人?快滾回去,以後不許胡來!〃這些漢奸以為郁達夫是日本憲兵,聽了訓斥只好垂頭喪氣地滾回去。
郁達夫利用當翻譯的機會,為華僑和印尼人幹了許多好事。他摸清憲兵部從隊長到憲兵的每個人的性格、嗜好和習慣,和他們建立一種特殊的“共處”關係。他不僅會說日本話,寫通訊的日文,好懂得英文、德文、荷蘭文、印尼文,由於他的特殊身份,在當時地面名氣越來越大。不少華僑因做買賣押到憲兵部去,他說了幾句,就反了。有的印尼人因為是聯軍“間諜”嫌疑被捕,經“趙大人”當著憲兵的面訓斥一番,也就放了。他還幫助過印尼共產黨很大的忙,日軍曾偶然破獲了印尼共產黨一個機關,沒有找到其他證據,但搜出了一份捐款人名單,牽連很廣,如果暴露很多人就要遭殃。“趙翻譯”把名單指給日本憲兵看:“這窮鬼,放高利貸,五盾十盾地放!”由於日軍看不懂,聽了他的話氣得把名單撕得粉碎,打了印尼老人幾個耳光便揚長而去。
為了隱蔽自己,麻痺敵人,也為了籌集資金,接濟流亡南洋的抗日文化人,曾在日本人面前聲稱自己是華僑富商的郁達夫,於1942年9月,在當地華僑的熱心資助下,在巴爺公務開了一家酒廠。郁達夫以自己的化名趙廉,取廠名為〃趙豫記〃。張楚琨任經理,胡愈之管帳務,同時吸納了20多名抗日難友為職工。酒廠生產的“初戀”、“太白”酒,成了當地的暢銷名酒。日本官兵來買酒時,郁達夫吩咐往酒裡多加一些酒精,酒精的度數越高越好。他說:“我沒有勇氣和力氣殺死敵人,但我可以使他們慢性麻醉而死。”
自被脅迫充當日本憲兵隊的翻譯後,郁達夫每時每刻都在設法脫身。1943年2月,這個機會終於來了。那時正逢日本憲兵隊長換人,他就買通醫生證明他得了肺病,要求辭職,日本人怕傳染,就答應了。離開憲兵隊的那一天,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是他流亡南洋一年來心情最為舒暢的日子。
第四部分:彭雪楓:抗戰中犧牲的新四軍最高將領異國忠魂
1944年5月,日軍準備在巴爺公務與帕乾巴魯之間修築一條鐵路,要徵用當地民工。許多有可能被拉去服苦役的華僑,驚恐萬分。他們聽說日本人對民工非常殘暴,動不動用皮鞭抽、鎯頭敲、刺刀捅,直至殺人儆眾。一旦被徵去修鐵路,就等於把自己的屍骨也鋪上去了。郁達夫當機立斷,決定集資創辦一所華僑農場,專門安排那些有可能被徵去修鐵路的華僑。郁達夫拿出所有的積蓄和可以變賣的家產,為的是把農場辦得大一點,多讓一些華僑進農場做工避難,免遭日本法西斯的迫害。
但是,郁達夫隨後發現自己上了日本侵略苦的黑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