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唐代的逆書準!”
“這麼說來,那三際之說,天地毀滅之說,沒準也是對的了?”魏枯雪的聲音變得枯澀冰冷。
“不知道。”不花剌搖頭,“但是隻怕很多人都這麼猜測,所以那本逆書才被奉為珍寶。大汗在草原的時候就聽說過這本書,當時也曾以為是西域的算學和星學勝於中原,因為這本書是明尊教大教主摩尼從西域傳來。所以後來從大食請來十位星學家一起參詳這本書,可是沒有一個星學家可以理清其中的推演思路。換而言之,他們完全說不出這本書是怎麼寫出來的。”
“不是中原的東西,也不是西域的東西,是沒有人能寫出來的東西。”魏枯雪深深吸了一口氣,“難道是……神諭!?”
殿上的空氣忽然冷了下去似的,眾人皆是沉默。
良久,天僧正了正身上的僧衣,蘇秋炎食指在桌面上一叩,低低地嘆息了一聲:“神諭!”
他起身,揹著手走到門邊看月。
“掌教和博士原本認識,想必已經知道了,我們還有更多的疑問請博士解說。”天僧道。
“且慢,”魏枯雪打斷了天僧,“博士剛才說忽必烈汗在草原就已經知道這本《光明歷》,難道這天地毀滅的傳說,並非只有中土才流傳?否則忽必烈汗遠在蒙古,怎麼知道大宋宮裡的密典?”
“宗主敏銳!”不花剌讚道,“忽必烈汗確實在蒙古就知道《光明歷》,也知道所謂天地焚滅的結局。因為明尊教不是中土的神教,而傳自西域。唐時,明尊教一度是回鶻國教,舉國上下,莫不信奉。當初明尊教便是借了回鶻使者的傳播,得以在長安設定大雲光明寺,直到‘會昌法難’,才銷聲匿跡,轉而秘密傳教到南方。忽必烈汗便是從回鶻古卷中得知光明皇帝故事的,那時回鶻高昌國的遺民尚有流竄於斡難河地方的分支,他們把故高昌國的羊皮卷獻給忽必烈汗,忽必烈汗大為震動,於是一直留心。因為高昌國的羊皮卷中所述,和我成吉思汗家族的《金冊》不謀而合!”
“《金冊》?”天僧問道。
“那是一本書,稱為《金冊》,其實是成吉思汗家族的譜系。蒙古語有音無字,前面都是口口相傳,語焉不詳,直到忽必烈汗令耶律楚材以畏兀兒體拼寫蒙古語,方得以成書。所以必須同時精熟蒙古語和維吾爾文的人方能解讀,恰恰在下為了研究星相曆法,學過畏兀兒體,這才有機會得知這段故事。對於那段往事的描述,金冊中說,”不花剌深深吸了一口氣,“‘河水也開始燃燒,透明的顏色彷彿太陽,皇帝高踞在空中的寶座上,他的敵人手持霜與火的荊棘!’”
“手持霜與火的荊棘……”魏枯雪沉聲道。
“宗主悟了,那段往事的時間正是‘光明聖皇帝’白鐵餘起事的大唐高宗永淳二年,我們成吉思汗家族的先祖,在斡難河邊看見河水開始燃燒,有著太陽一樣的光耀,有一個皇帝端坐在半空中,有敵人追逐他,手持武器,武器上有冰霜和火焰。”不花剌環視眾人,“持霜的是劍宗先師常笑風,持火的是道宗先師空幻子。他們這一路的追逐,曾經在斡難河邊驚動了我們蒙古人的祖先。”
魏枯雪默然良久,微微點頭。
“記載中還說,‘皇帝墜落了塵埃,像是天鵝被拔去了翅膀,他向著西方奔跑而燃燒,他的鐵面熔化剝落’。”不花剌低聲說著,把隨身的包裹提了起來放在桌上,推向了魏枯雪。
那件包裹以紫綾纏繞,其上無不書寫著道家符咒,與魏枯雪手中古劍毫無二致。魏枯雪沉吟片刻,緩緩的解開包裹,其中又有一隻精巧的銅匣子,整個匣子像是用精銅一次灌注而成,沒有一絲接縫的痕跡,也不帶任何花紋,只在匣子正中有一件羅盤似的轉盤,一圈一圈的銅環上文字密佈,卻都是魏枯雪看不懂的。
魏枯雪伸手撥動那件羅盤,羅盤轉起來毫無滯澀,他嘗試著揭開匣子,匣子卻像是用銅汁封死了似的。
“這是西域名匠也裡牙思所製造的銅盒,也裡牙思曾侍奉貴霜地方的國王,在西域有‘火者’的稱號。”不花剌解釋,“這裡面的東西就是當年斡難河邊的先祖所撿到的神物,後來被供奉在宮中,單闢一間宮室,稱為‘鐵神殿’。可是這件東西令人畏懼遠超過令人崇敬,忽必烈汗於是請也裡牙思打造了這個銅盒,用來封禁它。而歷代只有欽天監中最聰慧的官員,才得明白開啟銅盒的手段,研究一下這張鐵面。”
他緩緩地把手按在轉盤上,他的手纖細修長,五指按在轉盤不同的地方。手勢微微旋轉,諸圈銅環隨之一起轉動。不花剌收回了手,可是銅環尤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