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低了聲音:“先不提這個,有一事要問你。”
“何事?”
“光靠脈象,你可能分清男女?”
“自然。”容玖道,“所謂‘男尺恆虛,女尺恆盛①’,尋常男子的寸脈要強於尺脈,女子則與之相反。倘若不符,定是有疾。另外男子的脈搏,通常也要比女子的有力。”
說到此處,容玖已猜出了蘇聿這般問話的緣由,同樣小聲道:“你是不是回宮找了廢帝的脈案,想藉其分辨廢帝究竟是男是女?”他緊張起來,“如何,可有什麼發現?”
蘇聿道不是:“劉滎不準太醫署的醫官私下為蘇寄請脈,所有派去為蘇寄看診的醫官,都是他的人。”
容玖吸了口涼氣,猜道:“如果他真的給廢帝餵了棲霞晚,廢帝的脈象定會出岔子,那麼他這般行事,便是為了——不暴露自己逼廢帝服毒?”
蘇聿包好一包藥,放到一邊,重新捋平整一張紙。
“宮中所剩無幾的蘇寄脈案,多為順康四年前的。”
紙張“嘩啦”“嘩啦”地響動,蓋過他的聲音。
“倘若蘇寄是女子,她少時好騎馬遊獵,身子不差,如脈案所記,脈象很是康健。
“但她尚未成人,便被灌下毒藥,身子逐漸衰弱下去,脈象亦逐漸變得懸浮遲滯。即便她身為女子,脈象本就不如男子沉緩有力,也會被醫官判定為是中毒所致。”
“順康四年,那便是十三歲……”容玖摸著下巴思索,“尺脈主氣,寸脈主血。如若廢帝是男子,彼時精氣未洩,尺脈尚健,與寸脈便無太大差異;而若是女子,初葵未至,寸脈也不會弱於尺脈……”
蘇聿沉吟,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即便有中毒的藉口,年紀越大,女子與男子的差異也會越大。“天閹”一事,倘若有人從旁協助,裡應外合糊弄劉滎一回,應不算太難。但長期的醫官看診,卻是個難以斷絕的麻煩。
莫非,前兩日蕊娘所提及的蘇寄殺醫官一事,實則是蘇寄為了擺脫劉滎醫官的監視,而有意為之?
“怎麼了?”
容玖見他神色有異:“你還查到了什麼?”
蘇聿回神:“有些還不確定,日後再同你細說。”
容玖點點頭,沒有追問,重新忙活起來。
“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