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娘忙鬆開梳篦:“妾失手,是不是扯疼了?”
庭山妖慢慢放下手:“……無妨。”喉間仍有不適,較之昨日卻好了不少,她悶聲清了清嗓子。
“玦娘可是沒睡好?”秋分一邊擦洗屋內的几案瓶罐一邊問,“昨夜看你精神就不大好的模樣,早上也是,熬出了鍋蔥花瘦肉的甜粥。”
“只是不慎誤拿成了糖罐。”玦娘有點尷尬,用手背捂了捂臉頰,“沒有什麼事。”
“要是累了就歇息吧,哥兒有我們照顧呢。”秋分善解人意地開口。
玦娘笑說無礙,為庭山妖梳齊整長髮,隨後一手拿起剪子,一手挑出因病而枯黃的髮梢,一茬一茬剪斷。刀鋒割開青絲,似傳聞中的遠海微潮般沙沙地響,合著規律的下剪聲,庭山妖喜歡這樣的聲音。可惜玦娘對“頭髮養得愈好壽限愈長”的傳言深信不疑,每次修剪都小心翼翼,此番也很快停了手。秋分三兩下掃乾淨地上的碎髮,連著盆髒水一塊端走了。
玦娘正要把頭髮盤起,庭山妖阻止她:“不必梳了,燒水來罷。”昨日汗津津地躺了大半日,頭昏時不覺得,一清醒便渾身難受起來。
玦娘看了眼窗外的日頭,應允了:“今兒天熱,洗一洗是該舒服些。”她揚聲命外頭的處暑立秋打水燒水。與水有關的活計向來是小童們最喜愛的,兩人立刻丟下笤帚,拎上水桶衝向溪邊,順道抓過正在給霜風洗澡的霜降,三人很快便備好了一浴桶熱水,爾後痛痛快快地跳到溪裡頑去了。
庭山妖並無沐浴時假他人之手的習慣,於是秋分照舊用竹屏圍起浴桶,然後抱著衣裳在外頭一邊等著,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話。庭山妖偶爾回應一兩聲,或是一笑帶過,她也不在意,高高興興地講了一堆。
“早上玦娘做的肉粥雖然是甜的,但味道卻不算壞,就是吃了直打瞌睡……
“其實今兒本不是立秋掃院子的,但他下棋輸給了立冬,只能願賭服輸咯……
“昨夜寒露做了噩夢,醒了害怕卻沒敢說,坐在屋門口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