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沒力氣,你們人小,攙不動。”藍璽抬抬下巴,示意他們讓開些。
蘇聿不知何時走到了容玖身側,低聲問他:“她現在可以起身走動?”
“一直臥床易生褥瘡。”容玖悄聲回答了,趕緊走近前去,“前輩,某來幫您。”
藍璽作勢先看了眼已上三竿的日頭,再打量他一圈:“睡足了?”
容玖赧然:“一不留神——”
“咕……”
他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小寒沒忍住笑,被秋分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藍璽好笑搖頭:“小寒,玦娘在庖屋裡,你帶容玖過去,讓她先做點吃的給他墊墊。”容玖忙道不必,被藍璽眄了一眼,“沒讓你吃白食,吃完趕緊回來給哥兒行針。”
她正要趕人,手上陡然一輕。
蘇聿不知何時已走到了門前,自她手中接過了庭山妖:“某來罷。”
他上山時的衣衫當晚被庭山妖弄髒,昨日清洗畢,今晨才換回來。尚不大靈醒的庭山妖又聞到那股淡淡的水曇香,加之憶起昨夜逾矩之舉,只覺額上青筋突突亂跳,欲將他推遠,卻是無法。她抬了抬手指,想拉住藍璽的袖口——
“那交給你了。”
明知庭山妖不待見他,還要到她跟前自討沒趣,藍璽樂得看蘇聿碰壁,悠哉遊哉地坐到了一旁。
庭山妖:“……”
蘇聿離得近,聽到她磨牙的聲音,輕咳一聲壓住笑意:“弦姑娘,走罷。”
她一動不動,彷彿把自己釘在了原地,無聲地表達了不滿。
蘇聿只作不覺,扶在她腰後的手略一使力,庭山妖的腳跟便離了地,眨眼間,人已被半是強硬地抱到了階下。落地的剎那,慢半拍的慌神方湧上來,她立刻揪住了蘇聿的衣衫。
蘇聿唇角微彎。
被衣袖擋著,自藍璽的角度,並未發覺這一處小小異動,階下的容玖卻是看得一清二楚。他險些沒繃住笑,又趕緊清了下嗓子,只作不知。
蘇聿現下對弦姑娘有了猜測,舉動便放肆了很多啊……
只是——
容玖心緒複雜地嘆了口氣。
庭山妖陡然受制於人,頓時惱火,只恨手邊沒趁手的杯子罐子,否則定要砸他個鼻歪眼斜。心思彷彿被人看穿,掙扎著的左手很快被握住,試圖甩脫,無果。
……算了,就當今日換了個高些的柺杖罷。
她慢慢調整呼吸,將注意力轉移到腳下,遲緩地挪動了腳尖。
昨日她還昏沉,五感也遲鈍,今日休息足了,一清醒,摘膽剜心的痛楚便鋪天蓋地襲來。她狠命咬了下牙關,忍著疼痛朝前。
“……”
身側傳來微若蚊吶的聲音,蘇聿微怔,低頭看去。風帽遮住了庭山妖的面貌,看不清她的樣子,卻清晰地感知到她控制不住的顫抖,握著她的手中也沁出了溫熱的潮意。他復將手往下放了放,以讓她更容易借力。
她斷斷續續地念著什麼,不似平常的字音,聲音微弱而含糊。
雲層遮了小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