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呀,為了這個,讓我多當了好幾年醫助啊,就是不給我轉正。後來我的學弟都當了我的領導。老王那時還不錯,照樣跟我結了婚,有了倆孩子。後來上邊要求提拔知識分子,他就被提到縣裡,一步一步提成副縣長,副市長……
劉紅衛盛了一碗蓴菜湯端給陸冰女。陸冰女點頭做謝,手裡卻仍然緊握著酒杯,她舉了舉,送到嘴邊,一飲而盡。她接著說,這一下就壞了——他是家可以不回了,老婆也可以不理了,都有理由了——忙啊!
劉紅衛說,他也許是真的忙吧?
陸冰女說,我也這麼想過。可是有一天,天熱,我在家裡就穿得薄了點,他回來,一進門,見了我一愣,立刻大發脾氣,說我是不要臉,噁心!小劉啊,我是醫生,我能不懂這男人是怎麼回事嗎?這麼長時間沒在一起,他還看著老婆噁心了,這不說明什麼嗎?
劉紅衛邊聽邊想著自己和高長河,還算好,還時不時地有個一次兩次,沒有絕到他們那個程度。可是,在她心裡也不是沒有疑問的,因為高長河做這事時候的態度已經不象以往那麼殷勤了。
這時,陸冰女的手機響了。她接通一聽,突然問,老王?!什麼事?……哪個主持人?
再聽了兩句後,她非常怪異地看了劉紅衛一眼,然後答道,好,好,我馬上過去。一收線她就說,不好了,小劉,你們高院長有麻煩了。老王讓我馬上去!
劉紅衛先是聽了句什麼主持人,再一聽又是高長河有麻煩了,心就猛地跳亂了,難道是高長河和哪個女主持人出了醜?
陸冰女說,醫院死了一個主持人,是你們高院長的病人……鬧到市裡了,市裡下來指示,讓嚴肅處理。老王已經去了,讓我馬上過去。
劉紅衛說,我也去。
三、
主持人相當英俊的相貌已經失去了任何魅力。
陸冰女和劉紅衛趕到的時候,他靜靜地躺在特護病室的病床上,即使在白色布單下,他筆挺的鼻樑仍然撐起了一個優美的輪廓。掀起被單,他的兩頰交叉貼著寬大的四頭膠布,用以固定包紮著厚厚的白色紗布的下巴。配上失去了血色的面板,他變得象個尚未完成製造過程的人偶。
陸冰女和劉紅衛進去之前,在走廊裡聚集的人群中看到了好幾個經常上電視的熟悉面孔。
一進門,跟隨而來的醫院醫務處長老黃就說,陸處長,認出那個誰來了嗎?就是那個……那個……什麼瑩瑩!什麼瑩瑩來著?
陸冰女一擺手,制止了他,神色有些威嚴。
老黃仗著熟悉,繼續說,……可真讓人不敢恭維,底下這麼一看,簡直沒樣兒了!
院長辦公室在醫療大樓的十層。陸冰女的丈夫王副市長坐在院長辦公室裡主持會議,臉拉得長得變了形。陸冰女進門的時候,他只抬頭掃了她一眼,就扭開了臉。醫院辦公室杜主任把她讓到窗邊的沙發上坐下。
這時,老院長金開復的分析已近尾聲。他說,……省裡的調查組到來之前,估計停電的原因就會弄清楚了;而我們自己的任務就是要從這三點入手,一是每一個步驟的調查,一步一步來,每個醫生、護士、麻醉師的每一道操作程式都要弄清楚;二是病人本身,他的每一個細節,以前有什麼病?省城那麼多大醫院,他為什麼不遠百里來咱們這兒做?入院前後的每一次檢查都是什麼?怎麼處理的?病歷的每一頁連頁數都要數,一頁不能少;三是告知記錄,在手術前,誰負責向他說明手術前後的注意事項的?怎麼證明他是知道的?證人、證據,都要有……
院長金開復是全國有名的老一代胸外科專家,但他的右手在三十年前的那場*中被打殘,使得他在臨床外科的發展就此中斷。恢復工作之後,組織上安排他從事行政管理工作,先是回到他原來的省二院做副院長,但是不敵各種勢力的傾軋,他就主動要求來到一個市級的醫學研究所。在這裡,他廣收人才,積聚力量,先從癌症病人的術後修復入手,終於成為在全國有相當知名度的修復外科研究基地。在他的努力下,五年前,市整形醫院在研究所的基礎上成立,他是自然而然的院長。可是那時他就已經是個七十歲的老人了。三個副院長誰接班的問題,一直是一把懸在整形醫院頭上的達摩克利斯劍。
金院長最後說,……另外,從現在起,到屍檢之前,屍體要妥善儲存,專人專管,負責到人。除了親屬,不許外人參觀,包括他們電視臺的人,任何人也不許!尤其不許電視錄象!等待省裡的調查組來。
劉紅衛留在了外面。她的身份在此時只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