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過水麵划動的衝鋒小舟,首先向龍泉城頭髮射出一波波的火矢。
戰鼓擂起,華夏軍聯軍齊聲吶喊,聲音響徹雲霄。
整個船寨,鐵鏈紛紛解開,木板摘去,船上的水兵揚帆划槳,傾盡全軍,向龍泉城衝鋒而去。這一次衝鋒,再沒有任何一個華夏軍衝擊城門,而是強行以船靠岸,倒下長長的桅杆,靠向龍泉,無數的華夏軍水軍在上面斜逆而上,衝鋒。
雙方箭如雨下,但是華夏軍的火矢流空,形成一大片駭人的火光,比雨還密,潑向龍泉。
徐子陵等幾人,卻沒有多看那種慘烈的戰鬥一眼,大步向遠處的長白山頭而去,那裡,是之前約好的赴會之地。一路踏波前行,足有五里,才有山頭冒起,徐子陵他們飛掠而上,越過數座小山丘,轉向一座極巨稍見平頂的高丘飄飛而去。
高丘之頂,早有數人等候。而丘上最中間,還設有一個小小的金帳,似乎之前設好,讓人可以在內遮風擋雨。金帳之外,擺一石几。石几左右,各坐一人。左邊那人,是一個峨冠博帶的老人。他留著五縷長鬚,面容古雅樸實,身穿寬厚道袍,端坐如松。他的身上,散發出淡淡道氣,出塵飄逸。右邊那個人,與他剛好相反,渾身都遮掩在一個大斗篷裡,甚至面目也隱在陰暗之內,除了感到如海潮一般翻騰的魔氣,再無其它。
徐子陵緩緩踏步而來,再看看金帳的另一側。另一側坐著四尼,其中一個徐子陵見過,是玉鶴庵的常善師太。另一個與她平坐地,是一名眉清目秀乍看似沒什麼持別,身穿灰棉袍的女尼。她正手持雪拂塵端然盤坐蒲之上,容色平靜,淡默瞧向徐子陵他們幾人。
雖然看起來沒有很特別之處,但是徐子陵在一剎那,心頭狂震。不用猜估,也不用看過,徐子陵能夠明白這個女尼的身份。這一個女尼,是世間佛門的領袖,是天下白道的執牛耳者。
徐子陵與她目光微微相觸,心中更湧起難以形容的奇異感覺。感覺上非常的神奇,彷彿能夠在她的雙眸之中,就能接觸到一個廣闊至無邊無際,神聖而莫可量度的心靈天地。在這一個天地之內,沒有任何人能夠質疑自己看到的全部,這些東西的存在,就像真理一般。如果換成他人,勢必為這種神奇的精神感應和佛家神通而感動,但是徐子陵,卻有極其的恐懼。
一個功力遠不及天刀宋缺,但她的劍意、神、識更在宋缺之上。
雖然是前一輩中的白道至高之人,但是看起來出奇的年輕。她的相貌,看起來遠比身邊地常善師太還要年輕得多,約在三十許歲左右,越細看之下,越覺年輕。一臉素淨,不施任何一絲世俗顏色,眉清目秀,神骨鍾靈。
如果不是一早知道內情,徐子陵很難想像出這個人會是這個摸樣。如果只看她那素淡的玉容,看她那看盡世俗,再不可能有任何事物令她動心的寧靜之態。青絲盡去的光頭,特別強調她臉部那分明如靈秀山川起伏般的清麗輪廓,使人渾忘凡俗。
似若在她地身上再想起世俗的任何事物,都是對她為一種大不敬的行為。
如果只看表像,徐子陵都會驚呼神尼,但是當他一想到她的名字,又會有一種踩中狗屎的感覺。
這一個尼姑,就是徐子陵,心中最為厭惡,最為抓狂的一個女人。徐子陵幾乎不會殺死女人,除了像榮姣姣那樣的淫毒之婦。但是對於這一個尼姑,徐子陵根本就不會看她的表像是怎麼樣,如果可能,他會第一個時間將她砍死,再拖去餵狗。
又或者將她廢掉武功,扔到洛陽曼清院裡,用最便宜的價錢接客。
當然,這種舉動,只能空想發洩一下。無論徐子陵以什麼樣的身份,都是不可這樣做的,最少,在將慈航靜齋這個組織在操縱天下白道的神臺上推倒之前,不能那樣做。慈航靜齋必須要倒,才能動她,否則華夏軍辛辛苦苦樹立的一切,都會支離破碎,聲名一落幹丈。
她是慈航靜齋的齋主,當代白道之首,天下無人不對她畢恭畢敬尊敬於心。
如果說折辱一個慈航靜齋出來的傳人,說出去,那麼別人只會覺得徐公子不愧是一個小流氓,或者大色狼。可是如果殺死了慈航靜齋的齋主,或者將她投入妓院,恐怕就連天天在家吃素唸佛六十年的老婆婆,也會拿出家中的菜刀追砍自己。
她,代表著慈航靜齋,也代表著萬千窮苦人民的希望。
大家希望她能夠選出一個最合適的君王,來當大家的皇帝,帶領大家走向富足。又希望,能夠在自己死了之後,能夠榮登極樂,從此再無憂慮。
她,就是世間幹千萬萬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