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楊士驤。而楊士驤就冷眼看著,忍餓而已。
一會兒忐忑不安,一會兒自我寬慰,再加上一個呆若木雞的楊士驤。苦候這麼久,今天好歹算是有了動靜!
徐一凡大步走進了監獄,他今天軍服筆挺,還披上了行軍用擋風雨的斗篷,精神抖擻。馬刺叮噹。幾名戈什哈以溥仰陳德帶頭。都端著步槍,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門開之後。徐一凡目光一掃,就看見滾得和髒豬一樣地兩位淮軍大將,還有在炕上高臥的楊士驤。
徐一凡笑道:“楊大人,好興致啊!海東之地,殺得人頭滾滾,而先生還能坦腹高臥,名士氣度,不減初見分毫!”
楊士驤動也不動,葉志超和衛汝貴總算看清了徐一凡的面目,當初在李中堂的公廨大家夥兒算是有一面之緣的。當時徐一凡不過是個無拳無勇,只揹著一個二百五名號的小小候補道臺,兩人都是手握重兵的大將,看他跟看一個笑話似的。現在雙方境遇,卻是天差地遠。
兩人不約而同的眼淚就下來了,衛汝貴還匍匐過來:“徐大人,罪人該死!求徐大人放我們一條生路,今生今世,再不敢覷眼徐大人的威勢。但求徐大人放了咱們,咱們自己回京城領死!徐大人公侯萬代,咱們後代,生生世世給徐大人上長生牌位!”
葉志超在旁邊,也哭得跟淚人似地,軟成了一團。
兩人當初都是起居八座的將軍,也見過仗,殺過人。軍人的威風氣度自有。但是一路敗下來,手下星散,又經歷這麼多摧折,更提心吊膽了那麼多天。再沒有半點矜持覷維繫那不值錢的面子,只求一命,誰還敢在徐一凡這個已經名動天下的人物面前拿著!
徐一凡瞧了他們一眼,笑道:“都是帶兵的,流什麼馬尿?兩位起身吧,先候著,遲會兒徐某人在和兩位大人說話。”一邊又一擺頭:“伺候楊大人起來!”
溥仰等幾個戈什哈頓時背起槍,大步過去就要扶楊士驤。葉志超和衛汝貴起身貼牆站得遠遠的。
徐一凡看來也知道是楊士驤攛掇他們兵變潰下來的啊,第一個就拿這個禍首來開刀…………這二百五真打算和李中堂破臉了?
幾個戈什哈手才搭上去,楊士驤就猛地將他們手揮開,自己慢慢的坐起來,緩緩睜開眼睛,定定的看著徐一凡,而徐一凡也笑吟吟的不以為意。
“我餓了,拿東西來吃。徐大人,我們相識一場,臨行這餐酒肉,總該豐盛一點吧?”
徐一凡哈哈一笑:“大人上路,怎麼能沒有酒肉?只是這裡侷促,還是換個地方吧,自然一切準備得妥妥貼貼。”
楊士驤哼了一聲。人到此時,也就放開一切了。他用手指頭點著徐一凡:“你運氣好!一開始。咱們都沒看出你成色,以為不過就是一介狂生罷了。做了那麼多膽大包天地事情,你不可能一輩子飄在外面,只要回國,弄倒你不過是翻翻手的事情。誰知道你正正碰上了日本人來侵我大清!現在朝廷上下,需要能打仗地你…………就算藉著戰事,你取代了北洋的地位,又如何?大清地事兒,就這麼回事了,死不了。但是也別想翻身了!你以為你離經叛道的所作所為,在大清能吃得開?異日將來,你的行事,也不過就和我們一樣!”
徐一凡瞧瞧他,只是笑:“楊大人,今後您就慢慢瞧著吧,看我徐一凡到底如何……”
楊士驤呸了一聲:“我在底下瞧著你!看你徐一凡什麼時候前後腳過來!”
徐一凡淡淡一笑:“楊大人,君子絕交,不出惡聲。我們京華相識,也算有緣了。不管如何。在才起步的時候,兄弟也得你幫助不少…………這次,你真的錯了。有地東西,你們真地不懂,說了你們也不明白。李中堂沒勇氣來破此悶局,就我來吧。幾十年後,楊大人捫心自問,在這國戰當頭的關口。您做出如此舉動,祖宗問起來,你該怎麼回答?”
楊士驤哈哈大笑:“我這就下去問祖宗!過去幾百年了,官就是這麼當地,自己的東西,就要死死把住。徐大人,我勸你一句話,做官。就要和光同塵,為自己想得多一點。對你最兇狠的,不是外敵,而是內患!相識一場,陰陽兩隔之間。就送你這一句話!我楊士驤既然來了這裡。成功便罷了,失敗了我也沒想活著回去。北洋團體,上下我無法交代,追究深了,該當如何是好?多謝你知道厲害,送我一程。看來你這個人還沒有傻透!在下這就祝你前程似錦,出將入相!”
這幾天楊士驤已經想得再明白不過,他負責挽救北洋團體權位旁落的使命來行險。到了此種地步,對北洋團體這個盤根錯節的利益環節,他已經無法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