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縱和楚萬里,還有幾個談過話兒的學生,都調進了他的宅子裡面開始上值。這也是當時武官宅子衙門的傳統,有親兵戈什哈隊伍上宿值守。這種拱衛氣度,也不是原來的小公務員徐一凡所能想象的。可也正好給了他解衣衣之,推食食之的機會。
他融入這個時代,遠遠比他想象的要快許多。
桌上的客人,正是千里迢迢,從綏遠一路趕來的韓老掌櫃。
現下一老一小兩隻成精的狐狸,正相對著假笑。拿起酒杯子一副豪爽乾杯的樣子擋著臉。底下心思都在轉個不住。
花廳裡面的伺候人兒,可就是杜鵑一個。小丫頭現在也是鳥槍換炮,一身白狐皮鑲邊的緊身小襖兒將身段勒得玲瓏浮凸。頭髮還沒盤起來,一對大辮子一晃一晃的。在一旁用酒插子熱著黃酒。不一會兒就抿著嘴唇看看徐一凡,大眼睛裡面水汪汪的。
這位爺,說他好色吧,每天可都忙個不住。自個兒留在這兒,就是每天晚上心頭小鹿亂撞的等著他摸門兒呢。偏偏他忙個沒完!再想想陳洛施那小丫頭,和他好像也是不湯不水的。到了天津衛,也沒想著發聘的事情。
對女孩子,他就是逗著好玩兒?
不過席上人,可沒人留意她這點兒少女心思。韓老掌櫃一杯酒喝了半盞茶的功夫兒。再搪不過去,才放下杯子。笑吟吟的看著徐一凡,慢悠悠的從懷裡取出一個羊皮匣子:“徐大人,升遷之喜,大盛魁還沒有恭賀。現在大人局面也大,這點兒東西,留著備賞吧。老頭子先宣告,大人的錢息,可不在這裡面兒。什麼時候大人要提取,一句話就成。”
徐一凡也放下杯子,看著老狐狸笑成一團春風的臉。也沒客氣就接過匣子,開啟一看。厚厚的一疊四恆銀票,光上面的一張就是五百兩的票子。這一疊怕不有個五六七萬。
想起才到這個時代,自己身上連人民幣都沒有,真是恍若隔世啊。
他一招手,杜鵑小步過來。徐一凡笑道:“拿著,收起來,洛施不在身邊,你就是內掌櫃的了。”
“內掌櫃?”杜鵑歪歪腦袋,懵懂的樣子倒是出奇可愛。山野小丫頭變成內宅小蘿莉。還是有點兒成就感的。
“以後宅子裡面用度,二十兩以下,章渝做主,二十兩以上,你下條子帳房支取。老爺我管不了那麼多破事兒。”徐一凡笑吟吟的道。
杜鵑急紅了臉:“我不會算數兒,也不識字兒……”徐一凡擺擺手:“爺再給你找個識字兒的姐妹不就成了?”
大男子主義,真是爽啊!
韓老掌櫃笑吟吟的看著他的作態,這小狐狸,就在跟自己打岔呢……
安頓了杜鵑那兒,看著徐一凡轉過頭來,韓老掌櫃又笑:“大人這宅子自然是極好的,可是使喚人還是少了點兒,有些粗手大腳的丫頭,我看著也替大人不值。辦事的人已經在南方替大人精心挑選使喚人了,不日也許就到。聽說大人頗有點鐘意姊妹一體的明珠美玉,大盛魁承大人情良多,也在好好挑選……哈哈,在我,在我!”
徐一凡又一次用酒杯擋住了臉。自己這個笑話兒,看來真是天下皆知了。以後自己出行的官銜牌,除了“升用特旨道”,乾脆就加一面“雙胞蘿莉控”吧。
只是戲肉,只怕還不在這兒呢。對於韓老爺子,還有章渝的身份,他一直覺得有點二乎。不過還得再等等,再看看……
韓老掌櫃依然是滿面春風:“大人的差使,也是我們大盛魁的體面。誰不知道大人是在大盛魁寫出了歐遊心影錄?這朝廷的事兒,我們商家報效也是正理。大盛魁還有面皇商的牌子呢!只要大人開口,這報效多少,就是一句話兒的事情。”
他笑著將一杯酒一仰而盡:“說句打嘴的話兒,裡外裡,也都是大人那個錢票的主意給大盛魁賺的銀子。拿出來報效,又是大盛魁的面子。何樂不為呢?”
巴巴的趕來送錢?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徐一凡心思轉得和飛一樣,停杯含笑看著韓老掌櫃。大盛魁現在的盤子,他那個錢票主意,一年錢息五十萬頂天了。都拿出來,能練幾個兵,能買多少械?他們真的能拿出自己血本來給朝廷練兵?
看著韓老掌櫃矜持的笑容,他只是慢慢點頭:“錢,我要,不過算是借的……”
“大人!”徐一凡攔住了韓老爺子搖頭的樣子,微笑道:“老爺子,我們在口外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兄弟走的這條路,艱險無比。老爺子心裡也明白,能支援一把,是老爺子的情分。兄弟拜謝。可是這練兵的錢,兄弟打算是自籌了。老爺子這裡我借點兒,也是為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