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入了冷水之中,止不住顫抖的身體,才慢慢平靜下來。
她為何身著嫁衣?又為何會遭冷箭?這夢可是預示著什麼?
他蹙眉抿起唇。
不能再等了……雖然京中因為賢妃巫蠱之事,還是一團亂,各方面勢力都在積極瓜分此次清洗之後留下來的空缺……但是他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再這樣疑神疑鬼的等下去,他怕先垮的,是自己。
該死的!
忍不住一掌拍向水面,濺起千支水箭。
此生第一次,他如此無奈的感到分身乏術。
還有不到一月便是冠禮,這種時候,他於情於理都不應離京,而且皇上也不會同意…… 除非……除非他能讓皇帝相信,洛王勾結了月鄺造反。雖然他不相信楚家沒有在中間作祟,但皇上對楚家寵信非常,此時摻上他們,只會讓事情更麻煩。
……
天未亮,凌筠便等在甘露殿外候見,要趕在皇帝早朝之前陳請出京,然後今日便輕裝簡從的動身。
“有人舉報洛王謀反……?南月狼軍秘密在越州邊境集結……?”皇帝聽後未立刻做出反應,慢慢的重複了他陳述的重點後,垂下眼,神情莫測的以右手中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案臺,半晌,抬眼看向凌筠,“妍兒南下也逾月了吧?”
凌筠聞言點頭,回道,“而且已失蹤數日。”他直接把她報平安的日子都算成了行蹤不明。
他真正的心思與目的,是一定瞞不過皇帝的,而所有其他的,都只不過是他要出京的藉口。這一點,他清楚,皇帝也清楚。
皇帝盯著他出了會兒神後,嘆口氣,突然問道,“筠兒知道為何皇帝會被稱為天子嗎?”
凌筠一愣,片刻之後已明白皇帝想說什麼,卻仍中規中矩的答道,“因為世人認為帝王是這世上最接近於神的存在,是代替神在人間行使權力的使者。”
皇帝緩緩點頭,“神皆無情無愛亦無慾,所謂天意永遠冷冰殘忍又不可違抗……朕也曾如此的厭憎他們。”頓了一下,他接道,“可是在這個位置上越久,朕越痛恨著卻清楚的明白著,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帝王,必要如神一樣,拋下世人所執著追求的,超脫於他們慾望,才能做到冷靜公平的審視一切,從而掌握世間的平衡……”說到這,他又嘆了口氣,“朕不是個好皇帝,而朕一直認為你可以比朕做得好。”
任何時候都不能失了冷靜,失了判斷嗎?
凌筠垂下眼,清楚自己確實犯了忌諱。明知此時若真有事發生,他很可能已援救不及;明知此時京中仍是亂局未平,他此時離京便是置根本於不顧……
可是他畢竟不是無情無愛的神……他聽到自己固執又沉鬱的聲音,“筠定會在冠禮之前回京。”
無論如何,他都要為她做最後的努力,然而若事不可為,他也必須迅速回京鞏固勢力……他決不能愚蠢的讓自己陷入腹背受敵的局面。
又是一聲嘆息,皇帝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武安十一年三月,太子筠為巫蠱事殤,避居東郊離宮靜養近月,冠禮始歸。——天宇大事記
綠樹成蔭的郊野官道上,幾匹快馬卷著滾滾煙塵快速馳來,本來就沒有幾個的行人皆聞聲而避,唯有一個披散著頭髮的道人慢條斯里的走在官道正中。
說也奇怪,當先的一匹馬,到了道人身邊,竟就突然停了下來,上面一身藏青色騎裝帶著紗帽的騎士冷冷開口道,“道長有何指教?”
那道士也不回頭,只漫不經心道,“看到今早的傳信,施主還執意南下嗎?”
氣氛似乎瞬間冷凝起來,騎士垂著帽紗,看不清表情,只見到他握著馬鞭的手青筋暴起,狠狠一甩馬鞭抽地道,“這個不到道長來管。”
“她已決心嫁人,施主又何苦巴巴的趕去。算日子,怕連婚禮也趕不上了。”道人緩緩轉過身,斜眼睨視騎士。
騎士又是狠狠一甩鞭,這次直抽到了道人腳邊,“不到你來管。若非你去撩撥,她又怎會執意南下……這次她若無恙的就算,她若有個三長兩短……不要以為你受寵信,我便動不了你。”
那道人不以為意的一笑,“她自然好好的。嫁人不是大好的事情。”
騎士終於忍無可忍的一鞭子抽向他,被道人微後傾的閃過,接著不怕死的接道,“她嫁人已成事實,施主就算遷怒與貧道亦是無用。”
騎士又抽出一鞭,也被道人閃過,便猛地收手,靜默一會兒,輕柔道,“我不信她是真心嫁他,所以踏平南月,我也會將她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