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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席一撥接一撥,好不容易盼到第三撥結束,以為沒人了呢。結果從南窪子又呼呼啦啦來了上百人,一回根本就坐不下。
屋裡都擠得沒地方,張大嫂拿著個板凳坐在當院,眼睛打量看來來往往的人群:“這麼多人,隨禮錢得多少啊,死鬼,你上後院寫禮賬那屋瞧瞧去。”
張德武領命,只得前往打探。不一會就回來彙報:“好傢伙,都是五塊和十塊的,好幾篇子,估計這個錢就得上千。”
當時農村隨禮份子一般都是兩塊錢吃全家,親戚好友隨五塊錢就不錯了。所以張大嫂也聽得眼熱:“想不到翠花這丫頭還真是傻人有傻福。嫁到這麼個金窩窩。”語氣中不無幾分嫉妒。
“這有個板凳。”車老闆子從屋裡轉出來。盯著張大嫂的屁股:
“人太多了,凳子不夠用,他嫂子你先讓讓吧。”
張大嫂子有心不讓,結果發現車老闆子身後跟著倆黑糊糊的傢伙,就是把新郎新娘一股腦抬進屋的大狗熊,於是也只得把凳子遞過去。
又在當院站了倆多點,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張大姓急了,挨屋找胖子,終於在趙連長家裡瞄到他的影。還端著酒盅吱吱喝呢。
“胖子兄弟,俺們兩口子趁著天黑,要回家了。”張大嫂露出悍婦本色,這一嗓子又高又尖,穿透力豐分之強悍,屋子裡面頓時鴉雀轟,聲。十多道目光都刷刷刷投射到她的身上。
胖子眨巴幾下小眼睛。然後拿起筷子,在碗邊叮叮噹噹敲起來:
”筷子一敲響叮噹,有一個大妓本姓張。生的俊秀嗓門亮啊,好像那猛虎下山崗一一”
屋裡人都轟然大笑,這明明就是說她是母老虎嘛。
張大嫂也被胖子弄得哭笑不得。打不出手,罵不出口,十分憋屈話往回一拉,張大嫂臉上這才擠出笑模樣。不過她的心裡有點沒底:這個胖子是不是在這跟我們裝瘋賣傻呢?
一種不妙的感覺在張大嫂心底滋生。不過她對自個的手段還是蠻有信心,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些手法對她來說都是爐火純青。
好不容易等胖子撂筷,這才醉醺醺地領著張大嫂和張德武,一起往北邊的鹿場溜達,其他人竟然都沒有跟隨。
因為二柱子也去喝喜酒。所以鹿群今天回來的早,春天一到那些公鹿又都開始褪角,腦袋上都光溜溜的,剛剛冒出兩個小突突。
等到鹿角重新長出來,這幫傢伙就又開始為了配偶爭鬥,最強壯者抱得美人歸。
而大棗和白馬,則在鹿欄外面溜達,耳鬢廝磨,一副十分恩愛的模樣。胖子用手一指:“就一一就在那呢,你,你們牽去吧一一”說話的時候。舌頭都有點硬。
張德武兩口子樂顛顛地跑過去,大棗和白馬都打了一個響鼻,然後警懼地望著這倆人,從他們貪婪的目光中。看到了不懷好意。
“好馬,真是好馬啊!”張德武嘴裡一個勁誇讚。
“回家再慢慢看,趕緊先抓了再說。”張大嫂眼見寶貝就在眼前。喜得眉開眼笑,臉上的橫肉都直顫微。
“好像沒有韁繩啊!”張德武剛才只顧看馬,現在才發現,這兩匹丐身上都光溜溜的,一點配套的飾物都沒有。這樣的馬咋騎啊。
“胖子兄弟,韁繩鞍子啥的呢一”張德武吆喝一聲。
只見胖子離了歪斜地晃悠過去,翻身上馬,遛了一圈,沒掉下來還真是個奇蹟:“嘿嘿,俺平時就這麼騎的。”
張德武傻眼了:“你能騎。可是俺們不成啊 ”
“那俺不管,當初都說了,這馬性子烈。你們能弄回去就行。”胖子乾脆往草地上一躺,四仰八叉的,嘴裡叼著根青草嚼起來:“嗯。味道不錯啊,難怪馬都喜歡吃夜草。”
張德武不信邪,從兜裡掏出一串繩子。湊到大棗前面。還沒等他動手呢。後背就被白馬的腦袋拱了一下,翻倒在地。
人家公母倆還算是客氣的,也沒動大馬牙,也沒用蹄子,否則張德武估計現在都動不了了。
母老虎張大嫂大怒,也上前助陣。大棗鼻子一噴氣,掉頭就跑,四蹄優雅地在草地上舞蹈著,勝似閒庭信步,可是張大嫂就是攆不上。
她現在終於尋思過味來:被這個死胖子給耍了,這匹大紅馬。別人根本就駕駐不了。
一股邪火騰地一下就燃燒起來。她何曾吃過這樣的虧,怒氣衝衝地跑到胖子面前,倆手叉腰:“想賴賬咋的,你也不打聽打聽,俺是好惹的嗎。今天要是乖乖把紅馬叫我們帶走,啥說沒有メ小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