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凝遠遠地看著這一切,終於相信了夜婉凝離開的事實,慕容千尋的萬千白髮在風中飛舞,蕭瑟的背影透著無盡淒涼。
“墨凝,你現在該相信皇上真的沒有害死你妹妹,他的痛不比你少。”陸秋瞑站在他身邊看著遠處的那個孤單背影開口道。
夜墨凝緊了緊手中的劍一語不發。
陸秋瞑回頭看向夜墨凝,抿了抿唇開口道:“若是你一意孤行要取皇上性命,你覺得自己的勝算有多大?更何況凝妃娘娘忍心看見你們兩敗俱傷嗎?難道你要讓那個用什麼去維護的人死不瞑目嗎?”
夜墨凝聞言身子一晃,他又怎會忍心讓他的凝兒死不瞑目?可是……就這麼放過慕容千尋,他實在難忍心頭之恨。
“難道要讓凝兒枉死嗎?”他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慕容千尋碎屍萬段。
陸秋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我只知道,凝妃娘凝一定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不希望你抱著仇恨過一輩子。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怎麼能讓她失望?”
夜墨凝心頭髮緊,最後望了一眼跪在墓碑前懺悔的慕容千尋,踉蹌著腳步轉身離開。
墓碑前,慕容千尋抬眼看向墓碑,伸手輕撫上面的字跡,指尖忍不住顫抖。
“凝兒……朕會等你……一直等到你歸來為止。”他任憑淚水滴落下去,在無人的地方,他可以哭得暢快淋漓,“若是你再次回來住進別人的身體,一定要告訴朕,哪個才是你……朕怕認錯了人……就算再像也不行,朕只要你一人,凝兒……你要快點回來……”
陸秋瞑看著此番景象,實在無法不動容。慕容千尋從不在外人面前掉淚,在人前,他從來都是那個冷血無情、喜怒不形於色的君王,可是這一刻他卻哭得像個孩子。
數日後
夏可博來到靠近皇陵的矮山上,看著不遠處夜婉凝的墓碑,他心頭陣陣發寒,若是他當初不因一己私慾去陷害夜墨凝,是不是就不會有今日的局面?若是他能及時阻止自己的姐姐的行為,是不是她還活得好好的?
如今該死的死了,不該死的也死了,而他卻只得在遠處看著她孤零零地在皇陵之中。
靠在樹幹之上,他心口一陣一陣地抽搐,記得曾經他心悸發作暈倒在冷宮之中,她不顧男女之別將他從鬼門關拉回,而他卻因此淪陷,為了能讓她早日脫離皇宮,隨後他能名正言順地讓她成為他的女人,他竟是做出了這麼多間接傷害她的事情。順著樹幹慢慢滑落,眼前一片朦朧。
從胸口取出那張她給他的藥方,上面的字跡早已深深映入他的腦海,若不是因為這張藥方,他又怎能模仿她的筆跡在那副美人圖上寫上那些字。
一陣風吹來,手中的藥方忽地吹向皇陵,他轉頭看去原是心頭一慌,可是下一刻卻緩緩勾起唇角。
看來她是後悔了,所以要收回那張藥方,也要收走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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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婉凝在疼痛中醒了過來,抬手撫向胸口,那一劍刺得太深,稍微一動就牽動了傷口。
“娘娘,您終於醒了。”耳邊是依蘭喜極而泣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卓玉雯和張德貴的驚喜聲傳來,“娘娘,太好了!您終於醒了,奴才這就去給您弄些吃的。”
夜婉凝的臉色十分蒼白,轉頭看向他們三人,雖是無力可嘴角仍是忍不住上揚。
她居然沒死!她以為她要去見閻王了,想不到還能看見他們,只是……為什麼她醒來不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看起來她是真的回不去了。
她支撐著想要起來,可是傷口未痊癒,根本無法使力,卓玉雯急忙上前抱住她幫她坐起身半躺在床上,看見她總算是睜開了眼,她的臉上也是緩了緩緊繃的弦:“娘娘,幸虧您沒事,否則奴婢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無力地看著她們淡然一笑:“我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命這麼大,這樣都死不了。”
卓玉雯的笑容一僵,定定地看著她問道:“娘娘……難道您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活嗎?”
她看著卓玉雯和馨蘭失望的神色,抬手按住了卓玉雯的手:“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這不是醒過來了嗎?從今天起,就是新的開始。”
依蘭走上前笑著點頭:“嗯,從今天起就是新的開始。娘娘好好養身子,等娘娘好了,就可以自由自在到處遊玩了。”
夜婉凝望著窗外的日光微微失神,斂回思緒看向依蘭歡聲道:“既然拋卻過去,那以後就不要叫我‘娘娘’了。”
張德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