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兒……”正當她轉身之時,他突然將她叫住,走到她跟前,他的眸光將她掃視了一遍,隨後問道,“身子可好了?”
“身子?”她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可是見他視線落在她的小腹,她臉上一紅,不由自主地用手遮擋住說道,“身子一直都很好。”
慕容千尋看著她有些無奈,她知道他指的不是這個,而是她的月事。可是見她雙頰緋紅,他才意識到她雖然平日裡大大咧咧,可是有時候卻比誰都容易害羞。
她不說也無礙,反正每月都會有人向他稟報他後宮妃嬪及秀女的月信之日。
“皇上要是沒有別的吩咐,臣妾先告退了。”不等慕容千尋回答,夜婉凝便冒冒失失地離開了南天殿。
午時,待夜婉凝回凝月宮時,張德貴走出來說道:“娘娘,睿王爺來了。”
夜婉凝心頭一慌,他怎麼會突然來了她的月凝宮?雖然說慕容千尋沒有對他限制行動,可是畢竟他與她曾經被慕容千尋以為兩人有情,這般沒有忌諱地來往,難道就不怕被慕容千尋誤會?
不知道何時,她開始在意起了慕容千尋的感受,總是怕自己的行為會讓他誤解。心底的變換她沒有意識到,可是在她走近慕容千景時,他卻感覺到了她的變化,那樣的眼神騙不了他。
“千景?你怎麼來了?找我有事?”她坐到他面前問。
春季的陽光雖然不是那麼強烈,可是一直這般照著也有些燥熱,她不知道他等了多久,可是見他額頭隱隱沁出的汗水可以得知,他等候多時了。
慕容千景坐在她對面抬眸看著她,雙眸神色黯然,似是悽苦。
她心中一刺,她想,若不是因為她,或許他也不會這麼匆忙地和慕元芊結為連理,雖然在眾人眼裡他和慕元芊是十分登對的,可是,有時候不一定看上去相配的就真的適合在一起,有時候看上去不相配的就真的不能白頭。
他從她的神色中看出了同情之色,他突然一笑道:“你這是什麼表情,不是應該為我高興嗎?”
他越是這般故作輕鬆,她的心裡越是難過得要死,她希望他能得到幸福,因為他要的她給不起,她更希望他能像以往那樣想說什麼就毫不避諱地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明明心裡難過,可是臉上卻堆著笑容。
“是、是啊,應該高興,你這不是新婚燕爾嘛。”他不說明,她也不拆穿,只是拿起旁邊煮沸的水給他倒了一杯茶。
一聽新婚燕爾,他的神色掩藏不住地黯然。
他從來不是一個善於掩藏自己情緒的人,他不像慕容千尋這般喜怒不形於色,慕容千景有什麼情緒都擺放在臉上,即使他努力剋制著,她依舊能看得清楚,不似慕容千尋那般有什麼樣的情緒要靠別人去猜去想,所以夜婉凝和慕容千景相處時更加坦然自若。
“今天只是想跟你喝杯茶。”他說道。
雖然連張德貴和依蘭也覺得這是極其不妥的事情,可是,夜婉凝始終不忍心將這樣的慕容千景拒之千里,畢竟,他現在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她淺笑輕嘆一聲道:“嗯,那就讓你嚐嚐我的泡茶手藝。”
“你真會泡茶?”他有些驚訝地眸色一亮。
夜婉凝挑眉一笑,拿起小茶壺說道:“這泡茶有什麼難的,不就是在茶杯中放入茶葉,然後用煮沸的熱水泡下去,等茶葉散開就可以喝了。”
依蘭和張德貴都忍不住笑開,而心情抑鬱的慕容千景也隨之笑起,拿起茶杯看向她說道:“原來凝兒所謂的‘泡茶手藝’指的是這個,還真是一門手藝啊!”
聽到他叫她“凝兒”,她還是忍不住一怔,記憶又回到了那一夜,慕容千尋在御軒宮羞辱她的那夜,她獨自走出御軒宮卻找不到回月凝宮的路,而他卻提著燈籠站在湖邊,玉樹臨風氣宇軒昂,他叫她凝妃娘娘,她不悅於他這般稱呼,從此他便叫她“凝兒”。
人還是當時的人,只是身份和心境都已經起了變化。
她更知她自己剛才所謂的泡茶手藝只是為了解除他的憂鬱情緒,可是當他真的笑開時,她卻比之前更加難過,那樣熟悉的笑容,就被政治聯姻而淹沒了,而睿王府裡的慕元芊此時又是怎樣的處境和心情?
兩人聊了一下午,意猶未盡,可是有意無意間,他們自動遮蔽了某些話題,比如“新婚”、比如“王妃”,又比如她和慕容千尋。
直到茶飲盡,日西沉,歡聲息,人終散。
臨走時,慕容千景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皇兄如今對你還好嗎?”
她經不住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