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天瑤的日子可謂是水深火熱。此時耿天瑤呆坐在書房的地毯上,眼淚不住地往外湧淌,近日來肖子恆每天都是陰雲密佈、早出晚歸的,對她甚是冷淡。自從她出院回來,他就沒正眼看過她,每天依舊睡在書房裡。不但如此,平日裡對她疼愛有加的婆婆也變得莫名其妙,與她說話的語氣裡總是透露著生冷和疏離。天瑤的心情本就因懷孕的不適而異常煩躁,現在她的心更是煩上加煩、亂上加亂。她痛心地發現自己的處境沒有因為懷孕而改善,反而愈加糟糕了。剛才壓抑得要窒息的她衝到書房與肖子恆理論,結果肖子恆勃然大怒,兩個人大吵一架,肖子恆憤然離去,只留下她一個人坐在地上傷心難過。
她緩緩地站起身來,心情低落地走出書房,今夜又將是一個人孤枕難眠。寂寞難耐的煎熬、夜夜失眠的困擾已折磨得她日漸消瘦、面容憔悴。肖母站在走廊裡蹙著眉頭望著她,耿天瑤後知後覺走到跟前才看到肖母,她趕緊擠出一個笑容,卻不料肖母表情淡漠連一個好臉色都吝嗇給她,語氣甚是責備:“自己懷了孕也不知道控制情緒,你看你這樣凌亂的樣子成何體統?子恆工作就夠勞累了,你還這麼不體貼不懂事,你是不是非要把他氣得不回家才甘心?”耿天瑤剛剛壓下去的火被肖母的話氣得騰地又竄上來,她挺直身體不悅地俯視著肖母,“我不懂事?哼,分明是你們不讓我好過,天天都冷著張臉,這是在讓我養胎嗎?你們這是在慪誰啊?他累,難道我不累嗎?我肚子裡還懷著你們肖家的孩子,你們都能這樣對待我,你們真是太讓人寒心了。”
肖母面色一沉,目光愈發凌厲,“你這是什麼態度?你懷孕我們肖家還得像供祖宗似的把你供起來?哪個女人沒懷過孩子,都像你這麼金貴?既然你進了我們肖家的門,就該收斂你那大小姐脾氣,不要再讓我看到你與子恆吵鬧:把這二樓弄得烏煙瘴氣的,自己還好意思爭辯。”
耿天瑤真是打心眼裡討厭這樣趾高氣揚的肖母,她不想再看她的這副嘴臉,她繞過她身邊時冰冷地回敬她:“你要是不滿,這二樓你大可不必上來,我也眼不見心不煩。”
砰的一聲,臥室的門被甩上,震得肖母心重重一顫,這天瑤果然夠厲害,當初林夕妍是從來不敢如此項撞她的,現在這天瑤終於露出本性了。
林夕妍早上起得很早,熬上粥便到陽臺上鍛鍊身體,伸展肢體,左右活動筋骨,深吸了幾口新鮮清爽的空氣,飄忽的視線掃過樓下小區內晨練的老人,最後落在一輛熟悉的車子上。她眯起雙眸仔細地辨認著,沒有錯,是肖子恆的車。她的心驀然收緊,轉身下樓來到車前往裡一看,果不其然,肖子恆正靠在座背上睡覺。林夕妍轉身往回走,離開數步後又折了回來,嘆了口氣俯下身子,指關節輕叩玻璃,數聲才驚醒睡夢中的肖子恆。他有些迷糊地望著窗外的人,昏沉的大腦漸漸清醒,終於看清窗外的人是夕妍。他匆忙推門下車,可不曾想雙腿在車裡蜷縮得早已痠麻,身子一晃差一點摔倒,林夕妍急忙攙扶住,他,“小心些,什麼時候來的?怎麼睡在這裡?”
肖子恆扶住夕妍站立良久,麻痛的感覺才有所緩解,他目及夕妍眼中的擔憂,慢慢舒展緊整的眉頭開心地笑了起來,“昨天夜裡就來了,怕打擾你休息就)沒有上去,不知怎麼就在車裡睡著了。”
林夕妍心裡有些泛酸,望著憔悴的肖子恆 ,襯衣早已折皺不堪,無奈地嘆息,“先跟我上樓吧。”
肖子恆心裡一喜,夕妍終於消氣了。他乖乖地跟著夕妍上樓,進了屋夕妍就為他找了新的洗漱用品,讓他去洗澡。肖子恆舒服地沐浴在溫熱的水流裡頗為感慨,這裡有久違的家的感覺,就彷彿是回到了四年前他們耳鬢廝磨相濡以沫的日子。從浴室裡出來時夕妍已做好了早餐,一如以往的清粥小菜、牛奶煎蛋,肖子恆安靜地用著早餐,目光不時地縹向坐在對面的夕妍。林夕妍感應似的抬起頭唇邊彎起柔和的笑容,“快吃吧,上班要遲到了。”
肖子恆內心湧動,原來幸福就是如此的簡單,能與愛的人在一起生活朝夕相伴相視而笑,在這最平淡的歲月裡就會體味出雋永流長的幸福。
“小妍,今天晚上能陪我一起吃晚飯嗎?”
林夕妍的身子一滯,沒有抬頭,“不了,你還是早些回家陪天瑤吧,我這裡也有事情要忙。”
肖子恆斟酌著請求:“小妍,我已經在花園酒店訂了房間,今天是特殊的日子,我們應該一起度過。”
林夕妍眼中劃過傷痛,漠然地注視著他,“子恆,相對於結婚紀念日,我更記得咱們離婚的日子,讓人刻骨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