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暈過去,一把扯住夕姑姑,叫道:“夕姑姑,我怎麼了?怎麼了?”
夕姑姑扶了我坐下,溫和道:“不用怕,不用怕,是喜事,喜事。葵水來了,證明公主長大了呀!”
長大了,不再是小女孩,而算是女人?我恍惚記得曾見宮女在背地裡用過一些物事,也曾聽過一些談論,臉上驟然燒起,嗓門頓時變作蠅蚋:“也就是說,女孩長大了都會有這個,是不是?”
“是啊。有了這個,女孩子就可以結婚生養了。”夕姑姑含著笑,抱住我,身上的氣息溫暖地透衣而入。“夕姑姑應該早點教你些事,就不會今日虛驚一場了。”
我安了心,伏在她懷裡咯咯地笑。
忽一眼瞥到安亦辰,臉上也是潮紅一片,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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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故國篇:第八章 珊枕錦衾暗逞春(五)
想起方才他待說不說的神情,看來他是懂得的。
連他都是懂得的,我卻不懂得,鬧出這麼糗的笑話來!我又是一陣氣往上衝。
我推開夕姑姑,一把拽起枕頭,就像他扔去:“早說了不許你到這幃幕裡來,為什麼又進來?不要臉!不要臉!”
安亦辰倉促而又倉皇地退去,狼狽不堪。
“夕姑姑,把他趕走!”我任性地叫道:“我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讓我這麼糗的人,天天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提醒著我的糗事,不是想讓我窘死麼?
“公主,你這時候趕他走,怎麼向人解釋他大白天從你屋裡走出去?而且公主你真想讓他死麼?他應該是宇文昭一心想殺的人,你也幫宇文昭殺他麼?”夕姑姑依舊溫和,卻是一連串的反問。
我瞪著那個顯然已經懂事——至少比我久經人事的少年,很想衝過去殺了他。
可惜目光終究無法殺人。
夕姑姑已拉著我道:“我們出去換衣服吧。公主既覺得不便,這幾天就跟我睡在外間吧,這屋子先讓給他好了。——便是覺得髒,改日我們叫人多打些水來沖洗可好?”
不好也得好。
我實在不想再見到這個人了。
母親知道我葵水來了,又憂又喜,只悄悄和夕姑姑道:“嗯,先悄悄的吧,不要讓人知道了。”
葵水來了,便是女人,而不是小女孩了。
宇文昭父子若是知道,看我的眼神想必會有些變化了吧?
我恨恨想,有本事他們現在把宇文清弄來和我成親,我一定想法把他給弄死。
那個素未謀面的宇文清,比安亦辰還可惡許多。
安亦辰的事,卻一時不敢讓母親知道。她的心事本就重,不想再讓她操心了。
宇文昭顯然有心事,上午和母親、君羽一起受了眾人朝拜後便匆匆離去。我因身上不自在,中午和母親吃了飯,便回屋去睡覺。
夕姑姑一面用暖爐焐著被子,一面道:“我雖換了新被褥,可床小了些,也不知公主能不能睡得慣呢。
我不懷好意地向我自己的內室探頭看著,道:“也許我們可以睡進去,另外找個平常用不著的黑屋子把那人給扔進去關上幾天。”
安亦辰居然還守在炭爐旁邊,盤膝坐著,面色更加萎頓蒼白的模樣。
桌上放了夕姑姑為他備的清粥和包子,依舊整整齊齊,看來一口也沒動過。
“真嬌氣。那麼熱的屋子,還只守著火爐。”我嗤之以鼻。
夕姑姑也探頭瞧了一瞧,卻似吃了一驚,急急扔了暖爐奔入屋子,奔向安亦辰。
“公子,你覺得怎麼樣?”夕姑姑伸手在他額上一探,立即縮了回來:“你在發燒?”
安亦辰睜開眼,很勉強地笑了笑,道:“夕姑姑,我沒事。”
我伸手在他額上一摸,也嚇了一跳,燙得快和火爐相似了。怪不得一直抱著火爐,半死不活的模樣!
“是凍著了?”夕姑姑猜測。
“一定是傷口發炎呢。”我還記得起他受過傷,然後又記起將葵水認作他的血的事,頓時鬱悶:“病死活該。”
“公主,別任性了。把這公子扶床去,我看下到底傷在哪。”夕姑姑不依我了,急急扶起安亦辰,挽向我的雕花紋鳳大床。
安亦辰似覺得對不住我,有些愧疚地望我一眼,方才艱難邁起腳步,向床邊挪去。
夕姑姑扶他躺好,轉而問:“傷在哪呢?”
我指指他的腹部:“就這裡吧,昨晚看見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