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
“那麼開始吧。”湛明嬋說。
白瑢道:“明嬋,很危險,也許我們都會死在這裡。”
“我很懦弱的,白瑢。”湛明嬋說,“我寧可因此就死掉,也不願逃開,然後站在天邊,去看著城市的衰弱和大量的凶死。”
白瑢微笑道:“那這亙古未有的變局,你可就缺席了。”
“如果我們成功,就無所謂存在一個變局。”湛明嬋堅定道。
“也許我們都該留下遺書。”白瑢說,“我的兒子,你的女兒。”
“不必了。”湛明嬋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就小箏兒這麼一個繼承人,我父親當然會掂量輕重緩急。何況,我去了,她或許反而會得到更好,更精心的照料呢。”
她頓了頓,握著法杖的手,微微鬆弛。
白瑢笑得明媚而瞭然。
“明嬋啊明嬋,我的明嬋。”白瑢輕輕仰起頭,“你真可憐。”
湛明嬋偏過頭去,瞬間,她的眼眶充滿了一種會是鹹味的液體,瞪大眼睛,讓風帶走。
她定下了心神,換了話題。
“只是你的小宗錦,託付給了雍寂嗎?”
白瑢聽後,笑容燦爛,“雍寂比我更重視這個孩子。喏,當初是我用攝魂術幹掉了他的女兒,現在我還了他一個兒子。他高興得很呢。”
湛明嬋問道:“你和他到底如何?”
白瑢輕鬆地說:“他不過是要我把兒子給他生出來而已,現在我的任務完成了,我就自由了。”
湛明嬋黯然,“那孩子呢?”
你不想嗎?你不喂他?你不準備參與他的成長了嗎?
白瑢笑道:“不需要了。我把心都給了你。你要我現在分出去,好難。”
“他的名字是我和我的小箏兒給取的。如果你真的說……把心都……那麼你更該寶貝小宗錦。”湛明嬋婉轉地勸道。
白瑢說:“寶貝他,不需要在他身邊。”
她望著湛明嬋。
“一如我對你。”
湛明嬋沉默了一會兒。
“孩子被託付給雍寂了?”
“他只要孩子。”
“那就開始吧。”
湛明嬋舉起法杖,淡綠的光芒瞬間暴漲,她的手指同時掐緊了法訣,嘴唇翕動,將咒文念得迅速——不敢有半刻遲疑,似乎有了遲疑,她就會猶豫,後悔,停下。
幾乎是同時,法戒也漲出了奪目的光,白瑢雙手扣訣於胸前,微微閉目,一連串歌聲般動聽的,但卻含糊不清的語言從她嬌嫩的唇後流出。
“我們該怎麼辦呢?既然陰氣在消失,那麼如果找不到平衡的方法,就很難治標治本。”
“也許可以試試我上次在玄鳳寺使用過的方法。”
“人為割裂力量,製造陰氣釋放?不行,第一隻是權宜之計,不能長遠維持,畢竟陰陽二氣不是人為造出來的,而是天意所控制下的平衡。第二,這太危險了,不僅一個不慎會讓陽氣走入負面,形成負面力量,而且對施術者的意志也是極大挑戰,你上回幾乎就走火入魔了!”
“我們只是給城市爭取出一點時間。而且我們需要兩個人一起協同。如果我們兩個失敗了,那麼就真的要成死局了。這城市因為陰氣的消散,已經導致了大批的鬼魂都無法安寧,暴怒而不得安息的它們,怨氣沖天地侵入了陽間人類的生活。昨夜,已經有過了鬼魂的戾氣的一次大釋放,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就真的拖不過今年的夏天了。”
“難道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不如先試試吧。”
“即便是我們兩個,也有死亡的危險。”
“我來製造陰氣,你從旁協助就好。”
“你一個人,危險更大。”
“生死相隨,是我期盼很久的。但我更明白,你捨不得孩子,捨不得家庭,捨不得親朋好友,還有你家那位無涯大神。”
宗家的法戒,召喚陽氣,讓這些試驗品們都奔向這高而尖的發射臺。陽氣碰撞著,逃跑著,自四面八方來,再跨入這個區域後,又不滿地要掙脫法戒的召喚。
銀白色的光芒顫抖著。白瑢身形微微一動,但依然保持住了手訣。
湛明嬋深吸一口氣,她加大了法杖的力量——雖有窟窿,但實則密不透風的法網成型——這是她所織就的,最大的法網,幾乎籠蓋了方圓十幾裡地。讓頭頂那淡紅的天空,再滲入了綠色後,都變得有些俗氣。
湛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