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長眼,眯成了縫,猛一看,眼角飛挑,似是刀子劃過般的尖銳。
湛明嬋的心臟一緊,她探了探脖子,裴優悠已經將娃娃抱到胸前,看不真切了。
“好可愛啊!”車廂裡就泛起了女孩子們充滿母性的讚美聲,這吸引了此間更多的同學們——本系到底女生居多,她們紛紛離開座位跑過來觀賞,叮咣一陣響,也不知道是誰從陽陵買回來的俑人,被夏清媛給刮到地上去了,幾個女生哎呀了一陣,議論著“好像是錢煦的啊”,“這個好像手指斷了一截”“錢煦好像去補臥鋪票了,快扶起來吧,等他回來再說”。
如此的嘀嘀咕咕,嘰嘰喳喳,這讓湛明嬋煩不勝煩地按了按額頭,索性掏出MP3戴上,睜眼看著楊安笑眯眯的,又一次把那粉鐲子摘下來,對著光看,沒完沒了有十多分鐘了,煩得湛明嬋懶懶道:“五十多塊錢買的玩意,你真當國寶啊,假的就假的唄。”
楊安笑說:“咱是窮人啊,一分錢都掰成兩半花,可不像你老哥出手闊綽,哎,蟲子,你可別介意,我真不是敗你家的錢啊。”
“你要是過了門,看我老子怎麼收拾你。”湛明嬋說。
楊安道:“得了吧,你老子那麼強勢的人,嘖嘖,咱不敢惹,咱躲著就是了。”
湛明嬋只道:“我只是想讓你別晃悠那胳膊了,看得我眼暈,你要是有精神,就去找吳雙她們打牌吧。”
“她們去補臥鋪票了,等她們走了,我就去她們的硬座那躺一宿,三個座位,夠我橫著睡了。”
楊安說著,重新戴上鐲子,“怎麼我覺得這鐲子讓我的手腕變白了呢?”
“你自戀。”湛明嬋懶得搭理她,心情不大好——要回家面對一個月的風風雨雨了,天曉得她老子會如何收拾她,“我要歇著了,都別吵我。”
她說完後又看了看窗外,火車已經扎入了沉重的夜色中,還有兩個多小時才到最近的車站三門峽,這列車是西安直達北京的車次中,停站較多的了——湛明嬋想了想這個細節,於是將包裡的貴重物品又檢查了一遍,塞到懷裡,用手抱好了,才再次靠著車窗眯眼。
火車行駛於大地,猶如一隻刺穿暗夜的利箭,它奔跑著,已甩開了城市,走入了廣袤的農村,兩側燈火逐漸稀少,努力分辨,能看出大片農田,放眼黑壓壓,不見邊際,貼著車窗,幾乎可以想象熱鬧的車廂外的這方天地,將是何等之靜謐,若是一人獨自行走於此,又將是何等提心吊膽。
可車廂內的聲音,愈發嘈雜了,那邊陳婉約提議玩殺人遊戲——她們來的路上就玩了一宿,於是再次獲得大家支援,號召了十幾個人,忙著調換座位,好不容易湊到了一起,分配著角色,吵鬧了一陣,就在夏清媛的一句“天黑請閉眼”下,開始進入正軌,而湛明嬋也在“殺手請殺人”的聲音中,意識渙散。
渙散著,渙散著,眼前忽明忽暗,耳朵裡是分辨不清的喧囂,她就好像一個使用“快進”走過了一幕幕市井生活的人,看到的都是片段,聽到的都是混合在一起的聲音,什麼都不是真切清晰的,剛要抓穩了看個仔細,就又飛走去了下一站。
然後是震動。
震動,震動。
湛明嬋忽地反應過來,睜眼,“怎麼了?”
她有些睡眼惺忪,抬起身子的時候看了眼兜裡的舊手機,已經快十一點了,窗外夜色更加濃重,這回是裴優悠一本正經地念叨起“天黑請閉眼”了。
搖她的是楊安,“雙兒她們在臥鋪那兒,有點事想讓你趕快幫忙看看。”
“怎麼了?”
湛明嬋賴著不起來,楊安道:“素素睡了,雙兒和雷子失眠,到過道坐著,藉著光看照片,有幾張照片,她倆看了半天,覺得不大對勁……雷子說,有鬼。”
湛明嬋立刻起身,周榭握著雜誌,側過身子給她讓路,“你們去哪裡?”
“去雙兒那邊,一會兒就回來,幫我們看好東西啊,親愛的。”湛明嬋只提起隨身攜帶的坤包,“走吧。”她對楊安說。
第三章 一個個消失
照片還在照相機裡,看得有點不清楚,雷雯的情緒又比較激動,白白嫩嫩的手指頭點了點去的,把螢幕抹了個大花臉,嘰嘰咕咕一陣,“你看清了嗎?”
湛明嬋苦笑著搖頭,吳雙和楊安就把她拉開了,“讓蟲子一個人仔細看,急也沒用,不是都離開了嗎。”
“廢話,人是離開了,那鬼就不能跟著走啦?!那鬼就是沒腿也能溜達不是!”雷雯兇巴巴地說。
楊安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