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花池到遠一點的歲寒三友,還蕩著綠波,她怒了,“怎麼還沒抽乾?等著死人嗎?”
“沒讓排水啊。”有人說。
湛明嬋說:“大家都不要在這裡待著了,難道還沒人通知你們離池子遠一點嗎?”
只是人們都用驚異的目光注視著她,腳底下卻如生根般,湛明嬋拔腿跑向休息大廳,蕭警官應該在那裡,她要質問一下,既然接受自己的身份,接受自己的建議,為什麼這麼簡單的命令都傳達不下去?
但迎接她的是一片混亂,休息大廳內沒有人坐著了,沈玢被護在蕭警官身後,童盈站在中間,鄒萱衝她嚷嚷,紀雍一副作壁上觀的樣子,楊安等人都不知所措,而更多的人圍了一圈,議論聲大到轟隆,有男性喊道:“到底是不是你殺的?你他媽放個屁啊?!還是爺們嗎?那女的說的到底對不對啊?!別讓我們這麼多人都陪著你在這見鬼的地方受罪!”
湛明嬋目瞪口呆:
這裡又是怎麼搞的?
鄒萱說:“童盈,沈玢離開過一段時間,就是尹蔓死亡那段時間,你就說‘是’,還是‘不是’。或者你什麼都不用說,你點頭搖頭,你預設都行!”
童盈張了張嘴,她看沈玢,湛明嬋擠過去,“怎麼了?”
紀雍拉開了她,“你又亂跑啊?一個女孩子……”
湛明嬋甩開了紀雍的手,“這裡怎麼了?”
“我女朋友要瘋了。”紀雍攤手,“對不起啊,女人發起瘋來,男人攔不住,而且她發動了群眾的力量。”
停一下,“她問沈玢那段時間在哪裡,做了什麼,有沒有經過尹蔓,經過我們,沈玢沉默,小萱就忍不住了,把童盈的證詞說了出來,聲音大了一些,於是吸引了很多人,於是……”
湛明嬋說:“好啊!那就問問沈玢他到底做什麼?!”
大概是被那永遠也傳達不下去的“抽乾溫泉水”命令的事情給惹火了,湛明嬋也憋了一肚子氣,她說:“沈玢,我們有證人證明尹蔓死亡的那個時間段,你去了一層的衛生間,下樓必會經過牛奶浴,尹蔓沒有離開過那裡,那麼你當時看到的尹蔓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是你殺的逃不過,不是你殺的冤不了。”
沈玢繼續沉默,湛明嬋頭一次想拿法杖直接照著活人腦袋上打。
童盈說:“大概有苦衷,要不然找個僻靜的地方,就和警察說呢?”
“有什麼苦衷會比人命還重要……”鄒萱的話說了一半,遙遙地就聽到一樓一聲極其可怖的大吼,吼聲中,蕭警官一馬當先衝向樓梯,人們推搡著向下湧去,夾雜著的那些聲響到底是什麼,誰都分辨不清,只是漫無目的地跟著前面的人走著跑著嚷著叫著,於是在層疊的尖叫聲和逐漸大起來的哭聲中,湛明嬋好不容易才看到一層藥廳的紅花池裡,煮開的溫泉水和隨著沸騰氣泡滾動的屍體。
霍美麗。
楊安就在湛明嬋身邊,她握緊了湛明嬋的手,半晌喃喃道:“媽呀,媽呀……西瓜不會真熟了吧……”
啪一下,不知何時出現的陸微暖給了楊安狠狠一嘴巴。
楊安被抽歪了,她摸著臉,慢慢正過臉,和氣喘吁吁的陸微暖對視,湛明嬋不語。
楊安苦笑,她對陸微暖說:“對不起,打得好。”
然後楊安蹲下,湛明嬋聽到哇的一聲,曾立志當法醫的楊安,在這具被煮熟的屍體前,終於吐了。
她不是一個人。
陸微暖那另外兩個同伴,一個哭倒,一個暈過去,藥池廳暗紅的光芒讓陸微暖的臉格外扭曲,她捂著臉突然跑開,湛明嬋在醒泉旁抓住了她,陸微暖怒道:“你放開我!”
“到底是怎麼回事?”湛明嬋儘量心平氣和道,“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在更大的傷亡出現之前。”
陸微暖抽出胳膊要轉身,湛明嬋一把扭住她,於是兩個人都失去平衡,她們雙雙跌入醒泉,只有十二度的水溫讓她們不由寒顫。
“別問我了,嬋嬋。”陸微暖滿臉的水,嘴唇一點點變青,“我不知道,我什麼都做不了。”
湛明嬋說:“蟒山的璇姬墓,你知道嗎?”
陸微暖虛弱地看她。
“你的好朋友死了,她生前盡力維護你。”湛明嬋低聲說,“而你呢?”
“是你該負責任。” 陸微暖說,“你是湛家的掌門,你是擁有力量的人,是你該去救人的!不是我!你糾纏我在這裡做什麼?!”
“我是湛家的掌門,沒錯,但我管得不是人,陸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