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他媽說啦!”沈秋凡怒道,“快救我姐姐,你們管她肚子裡到底是個什麼呢?!”
湛明嬋問遊祈安,“你呢?”
遊祈安說:“如你們的道德所要求的那樣,放過我的孩子們,它們是無辜的,如果可以,請放過樂樂,她沒有沾染鮮血。”
他微微一笑,三道青光從他的天靈蓋和太陽穴射出,同時,一粒紅色丹丸帶著鮮血,噴出了他的口中。
遊祈安就這樣安靜地倒下了,湛明嬋來不及挽救,因為她也沒有想到,她和遊祈安交往太少了,少到無法揣摸出,這個男妖,並不狠毒,也並不執著,而只是軟弱,自己看不出來,沈秋夕看得出來,但難產的沈秋夕,已經來不及阻止愛人的尋死了。
傍晚,遊祈樂和楊姿雖然在演戲,但是她們演出了一個事實:
遊祈安在對沈秋夕的愛和恨之間掙扎,甚至沒有恨,因為沈秋夕與江郎的死無關,哪裡來得恨?虛假的恨總會沒有意義。
湛明嬋看著遊祈安的身體,在地上躺著,青光從他身體散出,如螢火,緩緩融入虛空,然後,他化作一隻大水獺,一動不動。
湛明嬋悲哀地說:“可是你也沒有沾染鮮血啊。”
遊祈樂只來得及抱住地上的那隻大水獺,她崩潰地哭了,哭聲壓過窗外雨聲,而沈秋夕淒厲地尖叫,她的雙眼被汗水糊住,她看不清發生了什麼,她痛,水獺不是人,三隻小水獺,出不來,她的腹部在前段日子受過外力的施壓,造成的損傷,應該送去醫院來彌補。
沈秋凡堅定地走向了電話機,他要叫救護車。
活著,只要活著,風風雨雨,作為親人的我,陪你承擔。
“我來試試吧!”湛明嬋說。
來不及救遊祈安,那就彌補一下吧。
湛家的玄術,是有醫療作用的,她也讀到過一個針對難產的咒文,但是在醫療技術發達的今日,用這個,不如直接上麻醉然後剖腹。
她記得不清,使用這個咒文的時候,力量在體內的遊走,也說不準確。
但是她會嘗試一下。
她念動咒文,手訣相扣,淡綠色的光芒圍攏住沈秋夕。
她突然想:這些光芒,是第一次救人吧。
這個故事的尾聲
王巧菁因心臟病發,在一個陽光溫暖的午後,仙逝於家中的搖椅上,走時很安詳,手裡握著一支老銀髮簪。
老人家的大兒子也就是沈秋夕的父親,蘇婷的姑父流淚道:“媽媽說,是她初戀情人送的。”
“然後呢?”
“沒了。人老了,總有那個時候,化作灰燼,沉睡在故土,也是必有的歸宿。”
蘇婷說著,神情微微黯淡,此時,她駕駛著車子,賓士在高速公路上,湛明嬋在副駕駛的座位上沉默,沈秋凡抱著一隻籠子,輕輕逗弄著裡面那三隻毛茸茸的小動物。
他們來到了黑龍江的自然保護區,按照遊祈樂留下的信箋上的指點,送到了指定的地方,開啟籠子。
蘇婷說:“這樣就可以了嗎?它們是幼崽啊。”
湛明嬋說:“放心吧,它們的同胞會帶走它們的。”
蘇婷說:“你們是和水獺透過電話了嗎?”
湛明嬋說:“是水獺給我們寫了信呢。”
蘇婷問:“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微風吹過。
“婷婷(婷婷姐),你糊塗了吧。”
湛明嬋和沈秋凡一起說。
晚上,蘇婷在賓館的床上睡得香甜,湛明嬋走出來,沈秋凡在庭院裡看星星。
這裡的夜,天,是黛黑色的,星星,是多而亮的,月,是白中帶著淺淺的藍。
沈秋凡說:“謝謝你救了我姐姐和……孩子們。”
湛明嬋微笑,“你姐姐去哪裡了?”
“她,我,還有奶奶,我們都和家裡人說,因為難產又來不及送醫院,孩子生下來就被臍帶勒死了,要他們不要再追問了……然後姐姐她……她就到外地去工作了,她說,她必須走,一刻也不想多留,家裡人當然體諒她的心情,也希望她換個環境。但是她跟我說……她想走遍每一個自然保護區,用眼睛去看,用心去銘記,因為,那些地方中的一個,會是姐夫的家。”
湛明嬋在沈秋凡壓抑地哭聲中佇立,她等了良久,到沈秋凡擦乾眼淚尷尬地說“對不起”的時候,她才問道:“你姐夫的事情,怎麼解決的?”
“報案了,以失蹤立案,但是查不出姐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