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來的時候都出太陽了,媽的,誰知道這會兒突然大起來,我在超市現買的傘。”
蘇婷將套在袋子裡的雨傘拿起又重重撂下,頭皮上本該蓬鬆的發,此時都軟塌塌地好像打了三層油。
湛明嬋聳肩,“我要了甜豆漿,蔥油拌麵和棒棒雞,沒給你弄。”
蘇婷起身到款臺走了一圈,又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湛明嬋已經開始喝豆漿了。
“最近怎麼樣?”湛明嬋習慣性地問,蘇婷眉毛一豎,“糟透了!”
蘇靚妹開始例行的數落,糟糕的學校,糟糕的專業,糟糕的考試,糟糕的成績,糟糕的舍友,糟糕的一切,即便中途服務員送上了滷肉飯和水晶小籠,也沒有打斷她的滔滔不絕。
青裙少女在玻璃窗外和藏藍雨衣的少年擁吻的時候,蘇婷以一句“真他媽的點背”結束了長篇大論。
湛明嬋開始安慰,她剛才一面聽著,附和著,一面就已經開始打腹稿,此時說上幾句,倒也讓蘇婷的面色放緩,隻眼神繼續用“不滿”來表示自己受傷之深和需要安慰之多。
青裙少女和藏藍雨衣的少年進來了,向另一頭的餐桌走去,片刻,少年到了款臺,湛明嬋的目光在他的面上歇了歇,蘇婷回頭瞅的時候,少年已經付完錢款,只露了個削瘦的背影,蘇婷不甘心地唉了一下,說道:“看上那男的啦?”
湛明嬋笑了,“怎麼可能,人家有人了。”
她的下巴撇向了笑吟吟的青裙少女,少年背對著她們坐下,握著青裙少女的手腕,也看不清有什麼小動作,蘇婷伸了半天脖子,只說:“男的看不清,哎?背影倒是有點眼熟,不過那小丫頭的裙子,倒是挺好看的。”
“她的傘也很好看,我注意到了呢。”湛明嬋說,“遠山青。”
蘇婷對顏色和傘顯然沒有興趣,她的話題轉向了“男人”。
“看你這麼不安分,怎麼樣,交朋友了嗎?”蘇婷的嘴角在筷子後彎曲。
湛明嬋嗤笑,“我?怎麼可能。”
“不要心如止水了。”蘇婷曖昧道,“我們學校別的不靈,就帥哥靈,等開學了,我帶你去玩玩。”
“好啊,反正都在三環邊上。”湛明嬋說,“也方便,到時候再約吧。那麼你呢?”
蘇婷搖頭,湛明嬋說:“但是有人追,對吧。”
蘇婷大方地笑,“質量太次。”
然後她開始羅列男生名單,一一品頭論足,湛明嬋對這個話題卻是興趣乏乏,等蘇婷說累了低頭喝豆漿,便趁機道:“我碰到白瑢了。”
一股子雨腥味飛捲進來,站在暑夏的尾巴上,湛明嬋竟然打了哆嗦。
蘇婷嗆到了,彎下腰衝著地板大聲咳嗽,湛明嬋遞過紙巾,看到突兀地推門進來的那個女人,正擺了個名模一樣的姿態,在門廳等待服務員套傘,她穿了淡綠的一件式裙子,修長的雙腿套了輕薄的黑筒襪,高傲地揚著下巴,目光繞場一週。
蘇婷喝豆漿,緩了口氣,說:“你說誰?”
“白瑢。”
“賤人。”
“別這麼說。”
“哼。”蘇婷摔了下筷子,憤忿的樣子似乎拒絕再碰這個話題,但眼神飄忽了一下,問道:“怎麼碰上的?”
“補習班,坐我後面。”
“她跟你打招呼了?”
“啊。”
“然後都說什麼了?”
“隨便聊聊,問她考上哪兒了,學的什麼,宿舍條件,食堂飯菜一類。”
蘇婷說:“得了吧,她身邊有幾個男的,沒告訴你?”
“人家跟我說這個幹嗎,中考後我倆就沒聯絡,就那麼一次聚會見了一面,那還是因為全班都來。”
蘇婷自言自語:“丫怎麼還活著呢?”
湛明嬋安慰道:“一身名牌,活蹦亂跳,笑容滿面。”
蘇婷冷了一下眼神,刻毒地笑:“準是前一天晚上做爽了。”
湛明嬋應和地笑了,剛剛那個綠裙女人踩著跟鞋從她身邊擦過,空氣中摻雜了一股如水的冷香,“你別這麼說人家,畢竟當年……”
她沒再說下去,蘇婷卻明白了,“你說下去啊,跟我這兒還有什麼不好開口的?畢竟當年怎麼了?她沒碰過我男朋友對吧?”
湛明嬋知道自己又做錯了,開啟蘇婷的話匣子比開啟潘多拉魔盒要可怕。
“當年除了你這樣心如止水的,還有我這樣喜歡找外校的以外,咱班哪個女的沒讓她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