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山就不能算孟浪行事,甚至還要倒轉過來,無罪有功呢。
不過最高興的還是張升,蒲州和京師相隔兩三千里,黃志廉不是很瞭解都門動向,但他是卻清楚目前的局勢:張四維想遙制朝政,秦林的盟友們藉機行事,配合申時行反戈一擊,張四維已然暫時落敗,申時行取而代之,秦林一系已成深固不搖之勢。
不過,最要緊的是,秦林並不像張公魚說的那樣奉旨調山西辦差,奉旨是奉旨,辦的卻是狗屁個差,只不過因為海瑞保他,才下了道聖旨將他從瓊州調往蒲州,實打實還是貶謫。
貶謫期間橫行不法,甚而對朝廷口出怨言,那就是最容易抓的罪過,北顧帝闕心懷怨望,這是所有帝王最忌諱的!如果先抓住秦林草菅人命,再順帶羅織幾條莫須有的罪名,京師那位刻薄寡恩、性情猜忌的陛下會怎麼做,已經不言而喻……
要知道,前朝嚴嵩、嚴世蕃父子那麼好的聖眷,嚴世蕃十惡不赦都只是流放,結果流放期間不知收斂,徐階便順手給他扣了一堆罪名,嘉靖登時勃然大怒,嚴公子就掉了腦袋!
張升已經在尋思了,單純告秦林擅用御賜玉帶之類的,未免狗屁倒灶,秦林辯解說系在身上時刻提醒對陛下的一顆忠心,筆墨官司不知道要打到猴年馬月——所以當初瓊州錦衣百戶莫智高的參劾奏章,就直接被張四維扔進了廢紙堆。
但如果是秦林橫行不法,擄掠百姓、殺人害命,還擅自服用欽賜御用之物,以之凌逼壓迫地方官府呢?猜猜陛下會怎麼處置他?
只要秦林倒臺,主人張四維就暫時無憂,可以蟄伏蒲州,靜待二十七個月之後,挾風雲雷電之威重返都門,死灰復燃日,東山再起時,重掌權柄,將申時行一干人等盡數斬落馬下!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秦林的咒罵聲打斷了張升的思緒,只見這位從來都是從容不迫,被譽為神目如電審陰斷陽的秦長官,氣急敗壞的叫道:“說是我的弟兄殺了人,有什麼證據?憑你空口胡說?人證有了,物證在哪兒?我明明是剛才來的,這人都死了半天了!”
張升嘿嘿冷笑,算時間的確不大對頭,不過哪裡就有那麼準確?他朝州衙的仵作使了個眼色,手指頭籠在袖子裡豎起三根。
三百兩!仵作的眼睛一下子睜大,這個價碼都可以買他一條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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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03章 誘敵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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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志廉也心領神會,假裝誠惶誠恐的朝張公魚拱手為禮:“張都堂在上,目前秦校尉和治下小民各執一詞,實在難分難解,以下官之見,是否令仵作檢驗屍體,以作定奪?”
這樣啊,張公魚捋了捋頷下那不多的幾根鬍鬚,仵作驗屍是正理,倒也不好拒絕,看看秦林並沒有表示反對,他就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那仵作已經受了張升的買囑,自然替他效命,況且在蒲州這些官吏心目中,少師府便如天上的凌霄殿一般至高無上,永遠不可撼動,哪裡是秦林這麼個被貶的錦衣武臣所能輕侮?哪怕巡撫大人幫著他,目前的局面還不是對少師府有利!
仵作裝模做樣的走到案發現場,山間風大,初秋季節也很有點寒冷了,伸手一摸屍首遍體冰涼,仵作心頭就越發篤定,大聲道:“山間寒風襲人,屍體已經冰涼,唯腋下胯下所餘熱氣若游絲,遇害時間當在一個時辰以前。”
秦林暗暗點頭,這仵作也不是隨口胡扯,畢竟風吹得不小,溫度也很低,屍首擺在這裡很快變冷,所以單純以屍體表面溫度而論,從一個時辰到三四個時辰都說得過去。
只不過把死亡時間放在一個時辰以前,就和秦林抵達的時間比較吻合了,他們打馬過來,在進山之前還是遇到過好幾撥行人的,這些人都可以作證秦林具備作案時間。
陸遠志就附到秦林耳邊,壓抑著〖興〗奮,低聲問道:“秦哥,是不是要從作案時間入手,治陳二黑、蔣麻子這兩個傢伙的誣告反坐?”
秦林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我治他誣告反坐有什麼用?安排香餌釣金鱉,咱們放長線釣大魚!”
胖子起初茫然,眨巴眨巴小眼睛,不過很快就笑起來,秦哥出手還用說嗎。這準是給張升挖坑呢,咱就等著看好戲吧。
毫無疑問,張升也是個狡猾的傢伙,但是和秦林秦長官相比,不在一個數量級上,如果張升是傳銷組織A級骨幹的水平,秦林這廝至少是竊國大盜級別……
仵作繼續檢查屍體表面的傷痕,很快就略帶激動的稟報:“屍身手掌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