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字:“找到了!”
只見刨開磚瓦、掃掉浮土,地面上赫然留著一道彎彎曲曲的焦黑印跡!
這、這是……徐辛夷睜大了眼睛。
“火繩在地面燃燒的痕跡,”馬德寶回答了問題,他的神sè越發yīn鬱。
爆炸只有兩種可能,意外事故和故意破壞。
火yào庫只存放火yào,鉛彈和火繩都存放在另外的庫房,如果是意外事故,現場不應該留下火繩在地面燃燒的印痕。
那麼現在結論也就呼之yù出了:有人用火繩作為延時引信,點燃之後利用它緩慢燃燒的時間遠走高飛,直到爆炸突然發生,釀成傷亡慘重的災難……
“媽的,什麼混賬王八蛋乾的!老子要扒了他的皮!”馬德寶憤怒得咬牙切齒,傷亡的軍匠雖不是一線戰兵,但他們的嫻熟的技藝為戰鬥力提供了保障,多年來隨營征戰,立下了汗馬功勞,誰曾想沒有死在抗倭禦寇的前線,卻在南京自己大軍雲集的營盤裡遭遇飛來橫禍?
正在此時,忽聽得遠處一聲大喝:“馬德寶,老子先扒了你的皮!”
鐵塔般的天策衛校尉,打著飛虎旗、帥字旗、中軍旗、衝鋒旗,扛著金瓜斧鉞金鞭金鐧,各衛兵馬黑壓壓的多得數不清,眾中軍官、旗牌官前遮後攔,簇擁著身穿蟒袍的魏國公徐邦瑞。
眾浙兵大營的官將盡皆拜伏參謁,嘩啦啦跪倒一大片。
徐邦瑞臉sè黑得像鍋底,正衝著馬德寶怒目而視:“馬德寶,你如何翫忽職守、懈怠軍機,治軍如此粗疏,竟至炸了火yào庫?!來人哪,拿下了!”
“末將知罪,末將知罪!”馬德寶連連磕頭。
七八個旗牌官一擁而上,立刻把他擒下,浙兵大營的官將們噤若寒蟬,大氣兒也不敢出一口。
“等等!”廢墟上傳來一聲喊。
是誰在魏國公氣頭上還敢阻攔?隨徐邦瑞來的京衛各都指揮僉事、指揮使、指揮同知齊齊抬眼看去,只見廢墟堆上站著兩個人,在浙兵大營全體官將下跪參謁魏國公的時候,自是特別顯眼。
而且這兩人滿身灰塵像剛從地底下鑽出來的,還蒙著臉,不知道什麼來路,登時把眾指揮使唬了一跳,只道是哪裡來的刺客。
有個脾氣暴躁的指揮使,拔出劍擎在手中,máo躁躁的喝道:“大膽!”
同僚趕緊把他連扯幾下:“是大小姐!”
虧得這位指揮使情急智生福至心靈,趕緊接著道:“大膽的馬德寶!”
可憐的馬參將,再一次躺著中槍……
剛才還吹鬍子瞪眼睛的徐邦瑞,一聽出是nv兒的聲音,立刻喜笑顏開,跳下馬來,一邊走一邊說:“怎麼鬧成這個樣子?像從灰堆裡鑽出來似的,回去看你孃親怎麼收拾你!”
“下官參見徐公爺!”秦林躬身施禮。
秦林滿身灰塵又蒙著臉,徐邦瑞沒認出他來,發現是他,登時又是一喜,本來還想發落nv兒幾句,這下也不說了,笑嘻嘻的衝著秦林點頭,環顧眾將:
“諸位,秦長官這才叫做公忠體國啊!雖被朝廷革職留任,卻沒有絲毫怨言,仍然戮力王事,聽到爆炸就不辭辛勞的從城中趕來調查,我大明朝的官兒做到這份上也屬難得了……哼,因小過就將他革職,豈不寒了英雄豪傑替朝廷效力的熱腸忠心?”
徐家自大明開國就與國同休,有大明就有魏國公,所以徐邦瑞話裡隱隱指責張居正,卻也無所顧忌。
眾官將卻不知道這一層,立刻諛詞如cháo,大讚秦林,浙兵大營的遊擊、千總們也不敢說,選擇xìng無視了秦林是來比槍的事實。
徐邦瑞偷偷直樂,很為“挑撥”秦林和張居正而自鳴得意,又板著臉直斥馬德寶:“馬參將,你看看你怎麼辦的事,嗯?但凡有秦副千戶十分之一的忠心,也不會讓火yào庫炸得稀爛!”
馬德寶第三次中槍,臉都綠了,暗歎自己倒黴,這次恐怕不只丟官就能了結的。
“爹爹,這事兒恐怕不能全怨馬參將呢!”徐辛夷突然來這麼一句。
秦林則指著那塊地面的焦痕給徐邦瑞看:“這個焦痕看起來就是用火繩引爆火yào留下來的,那麼很有可能就是蓄意破壞,雖然馬參將仍有治軍不嚴之過,卻不便只歸咎他一人。”
“是這樣啊……”徐邦瑞拈著鬍子,詭異的偷笑著,就叫左右暫時放了馬德寶。
馬參將又磕了三個頭才爬起來,一時間對秦林感激入骨髓。
徐邦瑞又面sè一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