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楹兄妹二人與太醫前後腳進了勤園。勤園的臥房簡單到極致,一架木床一把劍就是全部。此時徐霖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雙目緊閉。
年紀不小的太醫開始掉書袋。徐楹聽得頭暈,憤怒道,“不就是一個憂思疲勞過度?有必要從四書扯到黃帝內經嗎!”
“阿楹不得無禮。”徐桓輕聲呵斥,遭來徐楹一枚白眼。徐桓此時只盼著不要是個小氣的太醫。
“這位娘子也是關心父親,人之常情,人之常情。老夫有何可責?”曹太醫捋了捋長鬚,搖頭道。在太醫院,曹太醫最出名的不是醫術,而是那副好性子。
話出口,徐楹就知道自己過激了,不好意思道,“謝太醫,太醫大人有大量,我收集過幾本不常見的醫書,待會兒送過來給太醫當做賠禮。”
曹太醫知道自己這是撿著大便宜了,眉開眼笑地謝過,心裡最後一絲不悅也消失了。反倒打心底覺得徐楹的心腸好。要知道他家起於商賈之家,錢不缺。書是什麼時候都缺的。
“太醫,我父這幾衙門無事,休息也和平日一樣規律,怎麼就累得暈倒了?”見太醫一副不計較地好脾氣,徐楹立馬問道。
“這個,老夫習藝不精,確實診不出來。”曹太醫碎碎念道。
徐楹聽著曹太醫把徐霖的狀況從表象說到脈案,與自己無差,也只能相信曹太醫不擅此道。心下正鬱悶,卻聽見一個天籟般的聲音。
“徐大人確實沒病,而是中毒。”來人一身麻衣,面色極好,五官卻普通。身後跟著男相的凃六娘,只是此時的凃六娘前後左右看都是個男子。
“阿楹,這位是我曾與你提起的毒醫華玄旻。”凃六娘聲音粗啞刻板,完全聽不出來女氣。
華玄旻知道每次遇到自己,凃六娘都沒有好臉色,能給別人說個名算是今天自己走大運了。遂笑著自我介紹道,“在下華佗地一百七十三代傳人華玄旻見過徐郎君、徐家娘子。”
徐楹此時才不注意這些,只專注“中毒”二字。“華大夫,您說家父中毒,可知是哪種?”
“夏國開國皇后曾有一心上人,為留著心上人在身邊,研製出一種迷藥,名曰醉夢。醉夢並不是致死之藥。只會讓中毒者覺得疲憊,沉醉夢中不願醒來。除非大量服用而不調養,是以醉夢是毒非毒。”華玄旻解釋道。
“我父親可是突然暈厥了!”徐桓此時也有些似懂非懂地。
“很簡單,因為徐大人無意間用下過量的醉夢。估計不用藥,也就睡個四五日,自然會醒來。再稍加調養,自然無虞。”華玄旻侃然道,還在徐霖的幾個穴道前比劃了幾下。
徐桓兄妹二人相顧無言,當初配出這種藥的人到底什麼心態?
看出兄妹二人的心思,華玄旻繼續道,“當年夏國皇后用這藥曾經困住大楚一個大將軍將近一月。這位將軍最後回神後還生龍活虎地夏國大軍逼退一百里。要不是有建國時籤立的盟約,夏國當時都城都保不住。”
兄妹二人一笑而過。徐楹想得更深些,這府裡最愛延寧伯徐霖的,除了小董氏沒有第二人。聯想凃六娘之前在江南看到的那人,徐楹只覺得渾身發冷。到底是誰,竟然能瞞過朝廷上下,將一個勳貴毫無聲息的換下。
“徐大夫可有解藥?”徐桓問道。
“自然是有的,你們想他什麼時候醒來?”華玄旻笑得像只狐狸。
“當然是現在!”兄妹二人異口同聲道。
“黃金萬兩或者你們二人中的誰給我打一年下手。”華玄旻言笑晏晏道,不等二人反應,又加了一句,“先付酬勞再治病。”
“你不是說不用藥也能好嗎?”徐桓皺眉問道。
“能不藥而癒,不代表解藥易得。”華玄旻滿意地看著兄妹二人。
“那我給你大一年下手吧!”徐桓無所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