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楹辛辛苦苦抄寫的一大摞佛經被送到慈安院後,算是徹底得了祖母董氏的青睞。每日早膳後都會在慈安院留一個時辰,半個時辰給祖母讀佛經,半個時辰聽祖母講古。
董氏壽宴前一天,小董氏特來說了當日安排,完了,添了一句,“阿楹要是早些回來也可以給我打打下手,阿槿前幾日還抄了幾張帖子。”
董氏最不耐她那副顯擺樣,“回來得晚也能幫忙,明日招待各府小娘子的事就交給阿楹去辦。阿楹,明日各府來的小娘子可都歸你招待了,省的你母親說你慣會偷懶。”
徐楹裝作沒看見小董氏那不算好看的眼色,“奶奶說得是。母親,待會兒我就叫青梅去您的院子拿單子,雖然接手晚了,女兒定會全力以赴,絕不拖累母親。”
說完,徐楹還睜圓眼睛看著小董氏。只是這裡是慈安院,小董氏就算掌家也不敢跟太夫人鬧。更何況這個姑姑從來就不喜歡她。“哪裡用這麼麻煩。千露,回院子把昨兒整理的女賓冊子送去青桐苑。”
小董氏身後一個不起眼的女子恭敬應是,才屈膝退了出去。
徐楹笑眯眯地看著千露離開,“奶奶,咱們府裡還是母親身邊的丫鬟品性最好了。我屋裡的青梅青菊管得可寬了,酸梅湯都不許孫女兒多喝。”
董氏戳了戳徐楹的額頭。近來徐楹跟董氏相處得多了,也不覺得董氏高冷不好接觸了。偶爾還能跟董氏撒撒嬌,耍耍賴。董氏自從獨居佛堂十來年,少有跟孫子輩的接觸,得了徐楹的親近,也格外寵著徐楹。見徐楹提到屋裡的青梅青菊也有映象。
“改明兒把你屋裡的丫鬟都放出去,看你使喚誰!”
“奶奶身邊有人伺候就行了。孫女兒倒是想還了青梅青菊的身契,就當明兒給祖母的賀儀了。”徐楹倒是真想放了那兩人的契,良民總比奴婢好。
小董氏在一邊看著祖孫兩笑鬧,心裡早就不舒服了,“阿楹真心善。我身邊的白芷白芍性子極好,改日就送到青桐苑,免得缺了人手。”
“不知兩位姐姐在母親屋裡是幾等?”徐楹小心翼翼問道。
小董氏一時間轉不過了,“都是我屋裡的二等丫鬟。”
徐楹難為地開口道,“我屋裡的丫鬟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了,就缺了兩個灑掃丫鬟。要不白芷白芍先做著灑掃丫鬟的活計,阿楹每月私下裡給他們補足一等的月銀,等過幾年到紫蘭紫竹放出去就直接給他們升一等?”
小董氏恨恨地扭了扭帕子,心道,我那兩個丫鬟比你那紫蘭紫竹還大呢!只是作為好繼母,還是疼愛繼女比親女更甚的好繼母,小董氏很少親自反駁徐楹的意見,“阿楹真懂事,過幾日叫人牙子帶幾個丫頭過來,阿楹挑幾個看著順眼的就是了。哪用這麼麻煩。”
“那就好!”徐楹拍了拍胸口,“阿楹還是喜歡身邊都是漂漂亮亮的丫頭,看著都賞心悅目。就如奶奶屋裡的香曇,每日早膳看著她都多吃半碗飯!”
小董氏臉上的笑容掛都快掛不住了,連忙跟董氏告辭,遠遠地都還能聽見董氏打趣徐楹,把香曇送給她專門伺候膳食。小董氏身邊的丫鬟大都是仍在人群就找不到的那種。
小董氏走後,徐楹也沒多呆。那個叫香曇的眉目如畫的丫鬟也跟去了青桐苑,倒不是去給徐楹當佐餐菜的。而是因為香曇姑娘記憶力出眾。
剛進青桐苑,徐槿就迎接上來,笑意盈盈道,好似之前的一切都從未發生過。“姐姐可回來了,妹妹等了好久了。”
徐楹抽了抽被徐槿握住的手臂,沒抽出來,無奈道,“妹妹今年都十歲了,還這麼粘人,將來出嫁可怎麼辦!”
“姐姐到時候嫁去哪家,妹妹就跟去那家!”徐槿脫口而出。
徐楹看著狀似天真的徐槿,想起前世徐槿每次端著加了料的湯水補品關切地叫她喝下,不由渾身一僵,大力抽出手臂。“阿槿,話可不要亂說!知道的都認為你只是太喜歡姐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性子不好。”
徐楹到底沒有說死。徐槿卻是一臉見鬼地鬆開了手,任由徐楹甩開自己進了正屋。
回到正屋的徐楹坐在桌前,死死地捏著那本薄薄的冊子,雙手微微顫抖。香曇見屋裡其他人沏茶的沏茶,擺點心的擺點心。輕輕地咳了一聲,徐楹沒有反應。重重地咳一聲,徐楹終於回過神來,“怎麼了,香曇?嗓子不舒服需要看大夫嗎?”
說著,還順手遞了盞溫熱的茶水給香曇。香曇雖然不渴,還是抿了一口。
“大娘子對京裡的閨秀瞭解有多少?”香曇一本正緊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