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丫蹬開了風薩的房門,氣沖沖的站在書桌前怒罵:“你怎麼能這麼對我?”現下,胤祥總算是明白那天風薩話中的意思了。她之所以明白這事,恐怕是皇阿瑪讓她密制了什麼奇怪的藥。所以前腳才賜婚,後腳馬爾漢夫人就過世。所以,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娶到樂殊了!
十三阿哥大發雷霆,原本在屋子裡侍侯的桂嬤嬤有兩個宮女趕緊是退到了房門外老遠處,深怕被怒火波及到。對於胤祥難得表現出來的火氣,希顏倒是丁點也不怕的。仍然一筆一劃的寫著為那位馬伕人所書的往生極樂咒:“你也太高看我在你皇阿瑪手裡的地位了!”辦這種事,老康還犯得著用自己?一句話,胤祥頓時明白,確是不可能的。可是,這事來得實在太突然了。皇阿瑪,他到底在想什麼?
“這回,不是你皇阿瑪乾的,起碼在我看來不是。”
“為什麼?”
“那位馬伕人既然為了擔心女兒能擔心得病成那樣,說明她是極愛這個女兒的。可是女兒的迴歸卻不能讓她徹底好起來,就說明她心中另有癥結,愁緒難解。為什麼發愁?以她女兒的得寵程度還有光輝燦爛的前程來看,誰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發愁吧?”想到此處,希顏不禁心中一嘆,母親,果然是天底下最偉大的名詞。
“她不願意女兒嫁給你們吧!難得的聰明人,看得出皇室的悲哀。”
“你的意思是說,她是自戧?”胤祥似乎明白了。“可是,她為什麼對我和十二哥這麼沒信心?”九哥就不說了,自己也好,十二也罷,都足以堪配樂殊吧?
這人看來這次是真掉進情網裡去了,居然問這種笨問題!希顏也不急,提著袖子隻手磨墨,看著墨錠一點點的在心意下變成濃黑的墨汁後,才告訴他:“沒有女人願意與別人分夫!馬伕人自己是繼室,悽苦多年才因前任夫人的過世熬成正室,這其中的心酸想必沒人比她更明白。你和胤祹都不錯,可是,你們兩個的性子,哪個能做到一生一世只專寵一人?”脾氣好,有時真不是什麼好事。“她太愛她的女兒了,不忍心樂殊也受那樣的苦楚,所以她寧願自己以死亡來換取樂殊的自由。”
“自由?就算守孝,也不過三年時間罷了。”三年之後,一切還不一如既往?輕巧的語氣是胤禟的聲音!風薩抬眼看門口,好傢伙,不只老九來了。老四老八老十還有十二都在門口立著呢。
胤祹滿面愁容,尤其在走到書桌前,看到風薩所書的內容後,心情更是抑鬱:“你早料到了,為什麼不阻止?”
“一個人想要尋死,誰也擋不住的!”希顏自己就幹過這種事,想活太難,想死則太容易。
“那你所說的自由?”胤祹不敢想象。
其實,這兩個字背後的含義這些人哪個不清楚,馬爾漢的老家在廣東。天高皇帝遠,樂殊又那麼聰明。她如果真想跑,機會實在多得數不清。而且從前些天,她點破老九害她瘸腿的事後,大家更覺得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這裡。
“還記得那天我和你說過的話嗎?”希顏直盯盯的看十二,胤祹臉上頓如死灰雪白:“你的意思是?”聲音顫抖得一如秋風中枝頭的零葉。
“愛她,就不要害她!”接下來的那句,風薩沒有再說了。可是這些人卻可以說是無人不知了。想辦法留下她,還是藉機放她走?一道艱難的選擇題擺在了三個所謂愛她的男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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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不怕皇上知道這事嗎?”晚上服侍風薩梳頭的桂嬤嬤終於憋不住了。原想著,郡主會一如既往的不回答,卻沒成想,她卻說話了。
“有什麼好害怕的?這事只要細想,哪個人也想得通。皇上那麼聰明,怎麼會不明白?”老康的智商到底有多高?希顏想不出來。不過自己都能猜到的事,他恐怕早就成竹在胸了吧?否則幹什麼只讓冀棟往馬家送一副金馬鞍,卻沒有說明要替哪個兒子送?
“更何況,他們動什麼手腳都是無用的。只要皇上想留人,誰想跑也沒用。反而言之,如果皇上覺得這顆棋子已經沒用了,或者他覺得樂殊待他確實十足用心忠誠的話。那麼,沒有比現在更好讓她脫身的機會了。”這種把戲,他在自己身上就已經玩過一次了。所以,希顏這次相信自己猜得絕對準確。只是何去何從?還要看老康的心思了。
次夜三更後,乾清宮的御帳前,桂嬤嬤一邊服侍皇上燙腳,一邊回述著風薩郡主那天所說的話。
康熙一邊聽是一邊笑,這丫頭實在是聰明得不象話!好在,她從來沒有動報仇的念頭。更好在,張若輝從火場裡救出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