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兩個小太監正在澆花,廊子下面還有兩個丫頭,一個在煎藥,另外一個則在喂雀兒。四個傢伙瞧見風薩郡主進了院子,嚇得噼裡叭啦全跪到了地上。那喂雀兒的丫頭剛想往裡回話,不想屋子裡已經有人聽見動靜了,然後一個碧色衣服的大丫頭就是笑吟吟的迎出來了:“奴婢穗兒給風薩郡主請安。”
迎在屋子外頭,而且回話時還不說主子有請的字眼,自然有趕人的意味了。
不過,希顏不是吃素的,更何況,她今天來,也不是為了找人晦氣。抬手讓她起來後,就是輕聲細語的問話:“你們夫人起來了嗎?”
眼下才是八點多,那夫人聽說病了許久,想來應該還沒起吧?
那丫頭沒料到風薩會這樣說話,怔了一怔後回道:“夫人還在臥床,不過適才已然醒了。”
“那便好。我聽說她身子不好,今個兒得空,過來瞧瞧。應該不礙吧?”裝乖之外,希顏開始決定今後要步向裝溫柔之康莊大道。
人家郡主都這樣說了,還有什麼法子?穗兒連忙側了身子,請了風薩進屋。
海善住的院子不算小,正房三間,東西側房各三間。按這位側夫人的地位來講,她原本是不該住在正屋裡的。可是,她卻住在了這裡。可見海善對她的重視!
屋子裡門窗全部緊閉,一進屋子就聞見一股極重的藥氣。可見這人病了時間真是不短了!走進內室,紅樟木的浮雲架子床上,側夫人趙佳氏已然是讓小丫頭扶著坐了起來:“思楠久病不起,還請郡主恕思楠不能全禮之罪。”
說話聲音柔柔的,身形更是削瘦到幾乎見骨,長髮披散,臉白如紙,就連唇色上也無幾分血色。原本挺漂亮的眼眸黯黯的全無了精神,更別提那一口長一口短的氣了。
半天沒說話,也沒抬手讓夫人半垂的身子起來。
難道這位郡主今天是來找岔的?
穗兒心裡一慌,尤其是在瞧著這位郡主竟然徑自走到夫人病房邊時,當下就是想抬腳過去,卻讓郡主身邊那兩個宮女給瞪在了原地不敢動。
趙佳氏心裡也直慌,這幾日來雖然海善沒和她說半句,可府裡哪有事能瞞得住?早聽人講,皇上有意給養在太后宮裡的那位蒙古郡主找額駙,海善聽說讓郡主看中了。所以郡主才住到了這裡,每日還拉了海善去教她練箭,連衙門也暫時不用去了。
海善這麼多年只得自己一個,這府裡早有人看不下去,漫天流言蜚語、明槍暗箭的。如今來了這麼一位血統地位都無比尊貴的郡主,哪裡還有自己的地方可在?尤其今日裡瞧見了,這位郡主身子雖然還未長成,可那模樣確是美得驚人。轉頭又想起海善這幾日對自己的隱瞞不說,心裡更是悽楚。頭一垂,眼淚竟是忍不住的掉下來了。
不過是一頓羞辱罷了。忍過去也就是了!
硬著頭皮等著捱揍,可沒成想,這位郡主站在床前半天卻是半天沒動靜,心裡納悶,抬頭起來看,卻正瞧見風薩郡主一臉冰冷,玉手一抬?
“風薩郡主!”
一聲斷喝從身後想響,扭頭一看,來人卻不是去上朝的海善,而是這府裡的大老爺——恭親王常寧!
良藥
按理講,一個公公是不應該進兒媳婦的屋子裡的,尤其這個媳婦還只是個側室。
但是,今天這麼樁稀奇新鮮的事卻是讓希顏趕上了。
原因嗎?希顏冷眼瞧瞧那個站在常寧身後面的丫頭,心就明白了。那個丫頭是大福晉指過來的粗使丫頭,一直在外面侍候。不想竟然是個間諜。
當下,燦然一笑,回身耍帕子給常寧行禮:“風薩給恭王爺請安,王爺吉祥。”
常寧一直對博爾濟吉特的女人沒什麼好感,對於眼前這位明擺著拆散自己最中意的兒子媳婦來的風薩郡主,心頭更是厭煩,尤其在看到她適才的舉動後。不過該有的場面還是要做的,柔了柔聲調後,淡笑道:“聽說風薩的柳體寫得很是不錯,本王有一副柳真元的真跡,過來一起欣賞欣賞吧。”
一邊說一邊就是作勢往外面走,明擺著給這個蒙古小潑婦臺階下,可沒成想,風薩竟是一步地方也沒挪動。反而是一屁股坐到了床榻邊,不陰不陽的笑道:“王爺好意,風薩原不敢辭。不過風薩今個兒確是一番好意嗯。”說罷,扭頭就是對曉春說:“你去太醫院,把林國康也好,李壽鶴也罷,憑哪一個拎過來一個,兩個都來更好。”說完,一把按倒了那位趙佳氏,撈過她的右腕就是切上了三絃。
動作太標準!
標準到根本不可能是臨時起意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