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地方被幾匹馬擋住了,她看不清楚。
虞奴放下了糖人,帶著她走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小角落裡面放著一床小小的破爛被褥。
被褥裡面的棉絮都漏了出來,微微泛黃,不知道用了多久了。
一床被子孤零零的鋪在那裡,顯得孤單又無助。
不知為何,她的眼眶漸漸泛紅。
她又想到了她和小言在孤兒院相依為命的日子,眼前的這個小孩像極了小言,她捨不得拋下他。
深吸了一口氣,她對著虞奴認真的說道:“小孩,姐姐帶你走。”
他抬頭看她,似乎是覺得不可思議,眼裡閃過一絲小小的波動,但隨後又像石子入海,快速的平息了下來。
無波無瀾。
見他沒有拒絕,顧淺淺鬆了一口氣,帶著他往外走。
如果她早知道他就是書裡面讓她流淚的孩子,她一定不會把他送回候府。
他是候府私生子,候府的當家主母是個厲害的角色,她絕對不會讓一個青樓女子的兒子汙染門楣,再加上平昌候怕老婆的緊,所以對這個兒子也沒什麼好臉色。
雖然說他是候府的公子,但下人得了授意並不把他放在眼裡,整日以欺負他為樂。
他前十多年跟著他的孃親生活在青樓,青樓裡每日酒肉糜爛,想必他在那裡過的也並不好。
如果她記得沒錯,他娘後面患了髒病,得知自己時日不多了,便使用了一點小手段讓候府接下了他,他是候府私生子這件事沒有多少人知道,只有候府的人心知肚明。
隨後不久,他娘就被人扒了衣服慘死在了大街上。
只是,這候府對他而言不過是另一個地獄罷了。
她打心底裡同情他。
正在他們要跨出門檻之際,林以蕭的身影從遠處走了過來。
她看到顧淺淺後快步走到了她身邊拉起了她:“淺淺,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前廳的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快點過去。”
可顧淺淺哪裡還有心思去參加婚宴,她目光哀求的看著林以蕭:“孃親,你想跟你說個事?”
林以蕭疑惑:“什麼事?你說。”她說完這句話才發現淺淺手裡還牽著一個小孩,她忍不住又問:“這是?”
顧淺淺抿了抿唇,隨後在林以蕭耳邊耳語了幾句。
林以蕭隨即搖了搖頭,把她拉到了一邊,小聲說著:“淺淺,他就是平昌候的私生子?”
“嗯。”
“淺淺啊,這個事情我還要和你爹商量一下,況且現在把他領回王府,還需要平昌候夫婦的同意。”
顧淺淺略一思索:“娘,放心,他是候府私生子這件事只有侯府的人知道,旁人並不知曉,至於侯爺夫婦,想必他們一定會同意的。”他們巴不得沒了這個“汙點”,又怎麼會不同意呢。
見林以蕭還在猶豫,顧淺淺晃了晃她的手臂:“孃親,就當給淺淺找個弟弟,好不好?”
林以蕭沉思了許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等婚宴結束,我們去找侯爺夫婦商量商量。”
“好。”
虞奴看著她們母女兩個嘀嘀咕咕的背影,不知為何心裡忽然閃過一陣害怕,怕什麼,他也不清楚,可能是怕她說話不算數拋下他吧。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顧淺淺突然轉過頭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莫名其妙的,他的心靜下來了許多。
……
為了虞奴這件事,顧淺淺沒有去參加婚宴,而是和林以蕭一起在偏殿等著平昌候夫婦。
好在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偏殿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只見侯爺夫婦被一群人簇擁著走了進來。
顧淺淺定睛一看,老侯爺穆澤文長的甚是普通,身上並無任何威嚴之氣,不愧是踩著裙帶關係上位的。
倒是他身邊的大夫人南宮姝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尊貴,年過四旬,依舊保養的極好,面板白嫩,身上的衣服華貴雍容。
最重要的是她頭上的簪子,這金步搖乃是出自皇家尚宮局,給她掙足了面子與威風。
畢竟她的親姐姐可是當朝皇后,她有炫耀的資本。
顧淺淺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這個大夫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傲氣,眼神裡面是十足的優越感。
這樣的人,大多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很少會把旁人放在眼裡,並不好親近。
南宮姝一進來就看到了站在顧淺淺身邊的虞奴,她眼神染上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