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的發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江小舟推動李肅昭的手臂不過才剛剛灌上力,就聽耳邊悶哼一聲,手掌上承受的壓力先是一重,而後又一輕。等他看清眼前發生的事情,龍沙已和李肅昭滾到了自己的身邊,而那支羽箭正不偏不倚地插在了龍沙的胸口。
與此同時,林中凡是江小舟能看見的地方,都有人在廝殺搏鬥。一方是急紅眼的影衛,另一方則是藏頭露尾的黑衣人。
在江小舟看來,依著黑衣人們的架勢,似乎不光是打算殺幾個人就會滿意,完全是存了將他們一舉殲滅的狼子野心。所以他們也並不著急先斬殺自己這種不會武功的,而是兩三人圍住一個影衛,想要先剿滅這些棘手的人。也正因如此,在龍沙中箭後,他和李肅昭還能安然地坐在地上。
再看被李肅昭緊緊抱在懷裡的龍沙,一張俊臉白得勝雪,因為不斷的咳嗽,從口鼻間噴出的血講他衣服的領口和前襟幾乎全部染紅。胸前的傷口被箭尖堵著,反倒沒怎麼見紅。江小舟憑著上輩子打架累積的經驗,下意識覺得,這箭頭千萬不能拔,否則龍沙十之八九挺不過這一關。
柳煙連滾帶爬地來到三人身邊。見到龍沙的傷,驚得兩眼都瞪直了。果然不出江小舟所料,她蹙著眉、抖著手,從懷裡套出個小瓷瓶,將裡面的藥粉輕柔地撒到了傷口周圍,卻不敢碰那支顫巍巍的羽箭分毫。
正在這個當口,江小舟從眼角的餘光裡看見一個黑影躡手躡腳地向他們摸了過來。等他定睛分清楚敵我後,嚇得立刻大叫一聲“小心偷襲!”旋即順手從地上撿起快不大的石塊,使出吃奶的氣力往黑影丟了過去。也就晚了自己的警告不到眨眼的功夫,江小舟聽見柳煙嘶聲力竭地喊了聲:“不要啊……”
那個黑影就像是被柳煙尖銳的聲音給嚇到,連個響也沒發,一下子摔倒在地。此時江小舟才發現,黑影的脖子上似乎插這根羽箭,箭頭貫穿了喉嚨,從後脖頸刺了出來。江小舟頓時覺得不妙,扭臉一看,龍沙身上的箭果然不見了,鮮血呼呼地往外冒,柳煙用兩個手壓也不管用,一雙蔥白玉暖的齲�壪袷譴友�乩錮壇隼吹囊話恪�
此時李肅昭的臉色變得和龍沙一樣煞白,從他不斷提高的聲音中,江小舟聽到了從未出現過的惶恐:“你瘋了嗎?瘋了嗎……”
看出了李肅昭的驚慌失措,龍沙笑得有些雲淡風輕。他強提著一口氣,輕聲道:“王爺,你忘了嗎?我在你身邊的唯一任務就是保護你。”
李肅昭的身體隨著龍沙的話劇烈一震,千言萬語如同被東西堵在了嗓子眼裡,吐不出一個字來。
龍沙用力睜大了眼,試圖再度看清李肅昭的表情。一旁的柳煙已變得泣不成聲。終於,眸中一直蘊著的星輝逐漸暗淡,龍沙掙扎著張開嘴,想要再說些什麼。可惜聲音實在太低,以至於李肅昭不得不將耳朵湊到了他的唇邊。
望著這一幕,江小舟覺得自己的視線逐漸失焦,眼前的人影變得模糊不清,鼻子又恢復到重感冒時的狀態,塞得透不過一絲氣來,一股酸勁兒直衝腦門,刺激得忍不住落下淚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小舟發現龍沙再也沒了動靜,李肅昭緩慢直起身,讓龍沙在地上躺平,用手輕輕合上那雙已失去光澤的眼睛,柔聲道:“放心,我一定送你回家。”
此時的李肅昭臉上帶著泰山壓頂亦不變色的決絕,眼裡閃爍的光芒堅定而明亮,讓江小舟的心為之一顫。猛然間,他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龍沙甩出那一箭時的心情。換成他是龍沙,只怕也會毫不猶豫地拔出那支箭。
只是,李肅昭的決心並未能改變眼前的形式。隨著龍沙的逝去,又有三名影衛到底不起。黑衣人逐漸壓小了包圍圈,江小舟覺得對方抖出的劍花已經快要削到自己的頭皮。
見到局勢危急,江小舟心裡像是爬滿了被火撩到的螞蟻,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又有一個持刀的黑衣人向他們撲了過來,按著位置,江小舟首當其衝受到攻擊。沒等柳煙發出驚呼,李肅昭一把抓起他胳膊往後一拉,另一手舉起地上的一根枯枝擋了檔。木頭對鐵鋒,其結果可想而知。就在木枝斷成兩斷的時候,元戎喘著粗氣從後趕到,手中匕首用力一揮,那人的脖子就從中間斷開,鮮血像噴泉一樣灑了一地。
江小舟這時才看到元戎的臉上都是汗水,臉色也不太好看,舊傷像是完全崩開了,流出的血順著指尖不斷滴落。他剛想開口說話,發現元戎只是狠狠地望了他一眼,轉身又投入了戰鬥中。
李肅昭放開江小舟的手,從地上抱起龍沙後,對著他和柳煙一使眼色,以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