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倒入杯內,逸勢拿起酒杯啜了一口。
燈火的光影,映照到壚上的琉璃杯,葡萄酒的顏色有說不出的美。琉璃杯飄溢著說不出的酒香味。
“這可是長安喔。空海——”逸勢好像完全陶醉在這氣氛當中。
空海帶著笑意,同樣啜了一口酒。身上仍是僧衣袈裟。
“如此好嗎?空海,這身裝扮——”逸勢踏入房門前,還用日語如此對空海嘀咕著,如今看來什麼都無所謂了。
“玉蓮姐,這人當真是和尚?”逸勢旁邊的牡丹,向玉蓮問道。
“當真。”回答的是逸勢。
“是嗎?”玉蓮問一旁的空海。
“對。”空海答道。
“何處的和尚?”
“西明寺的空海。”空海蠻不在乎地說道。
“喂!空海——”逸勢慌張地喊道。“這身打扮,到這種地方來,連西明寺都說出來,不完了嗎?”
“無所謂。”空海說道。
空海和逸勢,時而以不慣聽到的異國語言交談,玉蓮和牡丹甚感興趣。
“好像不是大唐人,不知從何處而來?”玉蓮問道。
“倭國。”空海說道。
“倭國?”
“很遙遠的東海之上,日出之國的倭國。”
“海?我不曾見過大海。”玉蓮邊說,邊又以左手替空海斟上葡萄酒。
仔細端詳,玉蓮從一開始就只有左手在動。右手好像不能動。
“怎麼了?”空海發覺後問道。“右手不便嗎?”
“嗯——”玉蓮曖昧地頷首。
“玉蓮姐的右手,兩個月前開始不能動了。”牡丹說。
“是嗎?”空海看著玉蓮的右手。“若是方便,請容在下一看。”
空海一說完,玉蓮以左手握著右手,侷促不安地伸出來。空海握起她的右手。
“嗯。”
從肩膀以下,整隻白嫩的手都露出來。空海以雙手,好像推拿般從下而上撫摩著。
“是否有被觸控的知覺呢?”
“不。好像不是自己的手一般。”
“若是被觸控的部位有知覺時,告訴我。”空海慢慢往上撫摸。
“啊!此處。從此處開始有知覺了。”玉蓮說道。
那是接近腋下的部位。
“痛嗎?”
“還好,只是有時會如刺骨般劇痛。”
“一開始,整隻手就如此嗎?”
“最初,只有手背。之後,漸漸往手腕蔓延,就變成這樣——”玉蓮一本正經地說。
“喔。”
“治得好嗎?”
“也許治得好。”
“當真?”玉蓮高聲叫道。
“喂。空海。不妥吧!說那些話——”逸勢說道。
“應該可以治好。”空海邊握著玉蓮的手,邊對牡丹說道。“是否可以幫忙準備些東西呢?”
“好,好好。”牡丹也變得很鄭重其事。
“毛筆、硯臺、墨,還有水——”
“紙呢?”
“紙也要。然後,生肉——嗯,只要生肉都可以。魚肉也行。還要針,拿一根針來——”
“明白。”牡丹站起來。
“其他的,就用這房間內的東西吧。”
隨著“啪嗒啪嗒”的腳步聲,牡丹的身影不見了。不久之後,東西都拿來了。
“很好。”空海說著,就把水倒入硯臺,開始磨墨。又向逸勢說:“逸勢,可以幫忙嗎?”
“嗯。”
“把這根針,拿到燈火上烤一烤。”
“喔。”
雖然不知有何作用,逸勢對空海即將進行的事,非常感興趣。他把針放在火上烤著。
“烤到透紅為止,烤紅後即可。然後,不要把針放下,就拿著。”
“知道了。”
不久,墨磨好了。
“針借我一下。”空海以右手指尖抓住那根針,並向玉蓮說:“把右手伸出來。”
玉蓮用左手握著右手,伸出中指。
“會有些痛。”
簡短一句話後,空海握著玉蓮的中指,將針輕輕地刺進指甲之間。
“啊,好痛。”玉蓮叫出聲時,針已經拔起來。指甲間的血,逐漸在指尖膨脹。
“沒問題。手伸過來。”空海抓起玉蓮的手,對著牡丹說:“把玉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