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的語言。
在日本時,空海已經學會梵文。不過,那畢竟是從天竺經由唐國再渡海到日本的。不夠充分。
倘若要將密教大法帶回日本,必須先井然有序地學會天竺的語言——Sanskrit,也就是梵語。
因為若要將密教歸為己有,相對於顯教,更需要深入理解梵語。
對於唐語,空海已經比一般唐人精通。梵語也大致學會了。若想在日本用來傳承顯教,已很夠用。不過,密教是新興佛法,光靠唐語理解,仍然十分困難。因此,學習梵語便不可或缺。譬如,唐語所說的“涅槃”,在梵語,是指煩惱“消除”了的狀態。“涅槃”其實是用唐語音譯過來的詞。然而,在天竺,其本意卻指“熄滅”火焰。
“消除”和“熄滅”,意義大不相同。
在日本,“涅槃”被詮釋為滅度、寂滅的意思,這和新增了個人意志及行動的詞彙,譬如(以自我意志)“消除”煩惱火焰的唐語譯詞,二者意義完全不同。
如此,若不將這些成為佛教名詞之前的天竺語本意,消化為自己的知識,進入青龍寺之後,恐怕還得從學習梵語開始。
空海打算在進入青龍寺之前,先將天竺語完全溶化於自身內部。
畢竟空海的語言能力,異於常人。
空海已向西明寺的志明和尚,還有大猴,學習了天竺語。
一般口語,他已說得和大猴一樣好。佛教的專業部分,他的程度也已凌駕志明。
連大猴都曾說出這樣讚歎的話:
“空海先生,您前世莫非是天竺人?”
志明對於空海快速的吸收能力,更是驚奇不已。
說到對於佛教知識或思考方式,空海比志明更有深度。
志明學習天竺語,是拜天竺東渡來唐的婆羅門為師。志明現在則教空海天竺語。
志明對於空海領悟力之快,曾驚歎得說出:
“這位師父,您真的是倭國人嗎?”
正因為本身也是僧侶,同時也是知識分子,所以志明深知必須耗費多少時間及心力,才能具有自己的天竺語能力,所以,他完全能夠理解空海的不凡成就。
有一段時日了,柳宗元那兒沒有任何訊息傳來。
之前所言,安倍仲麻呂的第二封信,到底有沒有?他應該已問過他的母親。
若真有其信,應該立見分曉;如果沒有,也應該很快有答案才對。
毫無音信,若不是母親還沒找到那封信,就是找到信了卻不便交給柳宗元。
若是那封信已交給柳宗元,那麼有可能是柳宗元無法聯絡上空海,要不然,就是他有不想和空海聯絡的苦衷。
深夜——
空海在燈下展讀向志明借來的梵文經典。
《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他邊看梵文邊以梵語低聲誦讀經文。
有不少教義,就是因如此誦讀方才能夠心領神會。
以這部《般若心經》來說,用梵語誦讀時,空海的感想是:
有些段落不正是真言嗎?
與此同時,他也恍然大悟:
果真如此。
這果然是曼陀羅,是真言。當他以原始語言發音時,自然萌生這種感覺。
在空海內心深處,有深表贊同“這是理所當然的”的自己;也有再次確認《般若心經》其實就是真言的自己。
《般若心經》開宗明義說,這個宇宙是由何者組成。又說,是由“五蘊”組成。
色。
受。
想。
行。
識。
此即五蘊。
五蘊當中的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