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曳愕然,她多年來苦問無果,想不到竟是這樣的因由。
她不自覺地鬆了手指,哀傷地看他,“後來,你見我大了,不再是你喜歡的小孩子模樣,就送我回家,不要我了是不是?”
“當然不是!”他疾聲否認,不由有些生惱,見她紅了眼,心又軟下來,柔聲道:“我待你如何,你不知道嗎?”
多像是甜言蜜語!倘若那真是對心上人說的話,該有多好!
她失神地喃喃道:“你待我如何,我不記得了,我只知道你施了攝魂術,讓我一輩子忘了你,若不是那日在酒樓碰巧遇到,我就一生一世再也見不到你了。”
尚輕風啞口無言,她的話一字一句像針一樣刺進他心裡。他是對不住她,但她可知他當年送走她的心情,可知他遠赴邊關,日裡夜裡想她念她,整整兩年不敢回江南,深怕一個按捺不住,再將她搶走。
他是戀童,卻從未這樣嚴重過,他是真心將她當做女兒來待啊!就算她現在與小時幾乎判若兩人,讓他認不出,心意也隱隱有了一絲微妙變化;就算他不夠坦誠地告知她一切,令她難過又委屈,但他疼愛呵護她的心卻是絲毫沒有變啊!
傷感了一會兒,終是感覺不大舒服,眼光向下一瞟,才記起自己還半裸著身,他暗暗哀叫,要怨他沒關係,先讓他穿好衣裳可不可以?她不是小孩子了,這樣被她看,他也不好意思啊!何況,萬一有人闖進來……
“尚輕風,你怎麼可以欺負曳兒!”門被一腳踹開,傳進明夜清朗的氣憤叫聲,見到房內情形,氣勢立即弱了下來,“啊啊,對不住,我來得不是時候,你們請繼續,當我沒來過,尚輕風你接著欺負她好了……”
臭小子,沒瞧見現在誰才是被欺負的那個可憐人哪!虧自己視他為知交好友,居然見死不救!嘖,還把門又關上了。
內息綿湧不絕,眼見就要衝開被制穴道,蘭曳卻忽然輕輕伏在他赤裸的胸前,他一僵,真氣立即渙散開去。
“你解了我身上的攝魂術吧。”她的小臉埋在他頸窩裡悶聲道。
他喉嚨乾乾的,“我都告訴你以前的事了,還解它幹什麼?”
“我想記起和你在一起的那些往事,點點滴滴,我都要想起來。”
他心頭一凝,記起陳年舊事又有什麼用,想起當年她怎樣切切哭著要見他一面,他卻終是狠心置之不理?她現在對他從一片空白到親近依戀,他私心裡是隱隱歡喜的,但若真的讓她憶起了往日之事,好怨他惱他麼?
“解了又如何,也不能抱著從前過一輩子,何況我是真的解不了。”
蘭曳低低地呢哺:“那就做夫妻吧,忘了從前,我們還有以後。”
感覺她柔柔地吻上了他的耳鬢,尚輕風的心怦怦地跳起來,然而一閤眼,腦中卻映出她幼時的小模樣。他咬緊牙關,倘若真的……他便是真的枉自為人了,他帶她多年,絕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啊!
“曳兒,你若再鬧,我可惱了!”他厲聲而喝。
“嗯,我也很惱,你可知道?”她不理他,雙臂攀上他的頸子,縱使他的肌膚滾燙得嚇人,熱得她出了一層薄汗,也不願放開他。
什麼時候,他才能真正而心甘情願地擁著她,像對待一個心愛的女子,而不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娃娃?
緊擁片刻,發覺他閉目不再斥她,蘭曳心底升起一線希望,輕道:“我希望你自願娶我,而不是迫於責任……”
“不成啊,曳兒,你年紀還小……”他喃喃道。
“我不小啦!”她氣惱地打斷他,“像我這個年紀,做了孃的也大有人在,可是在你心裡,我就是再過二十年,仍是個長不大、不懂事的小孩子!”氣呼呼地抓過丟在一旁的“指導書”,她爬起身用力翻開它,尋到某一頁,認真研讀幾遍,再斜著明眸睨他,“現在我要開始了哦!”
尚輕風仍是不睜眼,卻皺眉低低呻吟一聲。
他……不會被她氣到內傷吧?蘭曳有些慌神,忙探了探他額頭,“尚大哥,你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你這丫頭卻要不舒服啦!”尚輕風霍地長身而起,一把將她拎過來。
蘭曳驚叫一聲,立覺天旋地轉,還沒緩過神找到東南西北,已趴在他腿上,而臀上則重重捱了兩巴掌。
“胡鬧!不知輕重!”尚輕風臉上現出少見的薄怒,她怎能如此視她的清譽如兒戲!倘若他真的難以自制,要如何是好!
“喂,尚輕風,你罵罵就算了,怎麼可以打人!”躲在門外聽了半天,壁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