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關鍵地方,你的情郎哥要親你嗎?”盧虹嗤了一聲,她幾年前從關外搬到蘇州來,天生帶著關外女兒的豪爽和粗獷性子。
“呸,你上個月訂了親,是劉大哥要親你才是!”車簾掀起,露出—張嬌嫩水秀的臉,含嗔帶笑。
“快下車,你到店裡尋個位子,我們吃了午飯好出城。”她粗魯地將車上少女拉下來,“快去快去,我和車把式將車停到後院去。”
“哎喲,你輕一點,簡直想害我跌跤!”少女抱怨著,揉了揉被抓得生疼的手腕。
“笨!你們風家個個武藝不凡,怎麼你的武功這麼差,簡直丟你爹孃的臉!”盧虹咕噥著,與車伕一同將馬車向店後趕去。
“兇兇兇!像大姐一樣。”她吐了吐舌,仰頭看看天,刺目的陽光射進她眼裡,讓她一瞬間有了眩暈之感,模模糊糊的場景從腦海裡一閃而過,像是數年來午夜夢迴時常常遇見的片段。
她捂住眼,苦惱地晃晃頭,近兩年她總是夢見一些時斷時續的情形,朦朧不清,也捉不到頭緒,讓她睡不安寧,十一歲以前的記憶幾乎是一片空白。她問爹孃,得不到回答;問大姐,只會挨頓怒罵;至於其他師兄師姐,更是一個個搖頭推說不清楚,讓她的心空蕩蕩地沒有著落,時常一個人獨處發呆。好在盧家與風家是世交,盧虹與自己年紀相仿,人又明朗爽快,常拉她一同出門遊玩。最近,夢境日益清晰,她早上醒來時甚至可以回想起夢裡有一張開懷俊朗的笑臉,雖然依舊有些模糊看不清,卻讓她的心漸漸安定下來,甚至有種融融的暖意,令她越來越依戀夢中舒暢而又溫馨的感覺。
“多睡多睡,一定可以再多想起來些。”她唸叨著,走進嘈雜吵鬧的店內,尋了個空桌坐下,點了飯菜,手裡拎著竹筷在米飯裡戳戳戳,百無聊賴地等待盧虹過來一同用飯。
忽然,她用力嗅了嗅,只覺店裡各式各樣混雜的氣味中隱隱夾了一股藥香,“奇怪,難道有人背了藥材進門?”她喃喃地自語,目光在四下裡搜尋起來。她一直都不解,家裡無一人對藥材有過研習,為何她自小就識得許多草藥?
目光定在相隔的一張桌子,那裡坐了兩個人,一個年老一個年輕,空閒的長凳上放置了一筐草藥。年長者滔滔不絕,年輕的那個卻悠閒地喝著茶,清朗俊逸的相貌在眾人中顯得煞是突出醒目。
“嗯,他笑起來真好看!有點像我夢見的那張臉。”她歪歪頭,心裡立刻對他升起十二分好感,不由凝神聽起那兩人談話來。
“你空負一身好醫術,何必窩在鄉郊小村裡充個店夥計,不如到我濟仁堂裡坐堂,不出一年,保證你名揚四海、聲震八方……”
“噗!”年輕人又嗆又笑,“我還稱霸武林咧,老哥哥,你別逗我笑成不成?”
“去,沒個正經,在軍中也是這副吊而郎當的德性,虧你治病時還算嚴謹,不然早就被踢出軍營啦!”年老者瞪他。
“不瞞你說,我在村裡沒打算待太久,過段日子就要走了,只是幾天前來了兩位好友,我上午要看著藥鋪子,下午要教私塾,閒時還想和故友敘敘舊,哪有閒情跑去坐堂?老哥哥,你考慮別人吧。”年輕人好不容易才將臉板起來些。
“敷衍!一定是王孝那個老古怪不肯放你走,對不對?可恨!在軍中總拉你研究毒藥也就算了,現在還要把他的藥鋪子丟給你看著,自己三不五時往深山裡跑,簡直是浪費大好人才,暴殄天物,罪不可赦,豈有此理……”
“哈哈哈哈……”年輕人笑倒在桌面上。
她也感受到無比的愉悅之情,忍不住眯眼笑起來。
“笑笑笑,渾小子,笑死你算了!”年老者氣惱地站起身,“你再考慮一下,別拿我的話當耳旁風!”
年輕人也站起來要送他,強把笑收回去,“你別費心啦,我不會去的。”
年老者拍上他的肩,忽然想起一事,“你以前在軍中偶爾提到的那個心上人,你有沒有回去找她?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是成家立室的時候……你又笑個啥?”
年輕人大笑,“什麼跟什麼!那是個幾歲的娃娃,我隨口掰出來讓她們死心的。”
“鬧了半天,你在耍大夥兒!虧得那幾個姑娘家為你牽腸掛肚、死心踏地的。”
“嘖,我可沒招惹她們,是她們自己芳心暗動,關我什麼事?”年輕人與老者漸走漸遠。
“少撇得一乾二淨,誰叫你愛笑,笑得她們心都拴在你身上,你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還一句‘有了心上人’讓她們哭得稀里嘩啦,差點水淹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