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輕柳他們難道只能走那一步麼?
望著天上的圓月,我只覺心裡堵得難受
若是我只有一個愛人,我可以選擇和他同生共死
可是他們幾人若是有一個……
我能拋下其餘幾個來同生共死麼?
我不能。
那我只能帶著這顆破掉的心,這般的活下去
可是,這會是何等的痛苦
就這般想著,我都覺得心揪了起來——
就這樣想著,我都覺得忽然呼吸不過來——
我彎腰按住胸口。
一道人影慢慢走了過來。
慢慢直起身,抬頭朝他輕輕一笑,想開口,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走吧,陪我去醫帳。”我道。
他定定的看著我,點了點頭。
醫帳裡的傷員大部分都醒了。
這些男人都有極為強韌的神經,基本只要解毒後三個時辰都會甦醒。
一是因為疼痛,二是因為這戰鼓聲。
他們都是軍人。
對軍人而言,戰鼓便是進攻的號角。
哪怕受了傷,這聲音早已成了條件反射一般。融進了他們的骨血。
之前還有一個傷員,在沉睡中聽見鼓聲便跳下床。【葉*子】【悠*悠】
縫合好的傷口全繃開了——他忘記自己受了傷……
我每個醫帳都走了一圈。
應傷員的要求,各自講了一小節《西遊記》。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六個醫帳裡走了五個,倒有四個醫帳要求我再講一遍《女兒國》……
走到最後一個醫帳門口,已經有醫護站在門口,見我來了,欣喜的轉頭朝內道,“大家別吵了,清醫師來了——”
我一愣,頓時無語,看向我的新醫護。
他一慣目無表情的平凡面孔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時間恐是不夠了。”他低聲道。
點了點頭——我也知道一般戰鼓響後,只有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傷員便會隨時送來。
可是看著這些傷員這般的祈盼,我卻無法拒絕。
慢慢走進醫帳,我還未開,一個年輕的藍髮男子便道,“郡主,講那個《女兒國》好麼?”說著看著其他人,“大家都喜歡聽這個——”
無奈朝他一笑,“今日時間恐是不夠了——”
我已經說了很多次在這裡要叫我清醫師,可水國的兵士卻怎麼都不願意,無論我怎麼說,都是叫我“郡主”的。
我剛剛一說,他的面色便露了一抹失望,又看了其他人一眼,乾巴巴道,“那便算了吧——下次,下次,郡主可要先到我們這裡……”
看著醫帳裡那些有些失望的臉,看著他們身上臉上大大小小的傷,我忽地心裡酸澀……
每日我這簡單的說書,便是他們唯一的娛樂和祈盼了。
抬頭展顏一笑,“說書的時間是不夠了。那讓我給大家唱支女兒國的歌兒吧。”
眾人一愣,一個黑髮男子卻率先反應過來,鼓掌道,“好”
他一起頭,大家便都哄聲叫好起來。
我抬手止住他們的聲音——這般下去,呆會兒唱歌的時候也不夠了。
醫帳裡安靜下來,我微微一笑,“鴛鴦雙棲蝶一起飛,滿園春色惹人醉,悄悄問……”
一曲唱完,大家都有些發怔。
離我最近的一個年輕男子,摸了摸腦袋,“我就想不明白,那唐僧為何不從了那女兒國國王……若是我——”
他旁邊的一個傷員嗤笑他,“你也不照照你那醜樣兒人家能看上你麼?”
他一噎,直著脖子反駁道,“我娘說我是我們村最俊的後生——”
那個男子撇撇嘴,“你們村就你一個後生吧。”
他面色一紅,“我們村裡有十幾個後生呢。”
那個男子還未說話,旁邊的人便笑道,“二愣子,你母親哄你的吧?就你這樣兒還能是最俊的?”
大家鬨笑起來,他被笑得滿臉通紅,忽的轉頭看向我,囁囁道,“清醫師,我真的醜麼?”
我一愣,看著他有些擠一起的五官——確實說不上俊。
可是他面上神情很認真,帶了三分期待,三分委屈,“清醫師,我娘真哄我麼?”
心裡一軟,這是一個單純性子的男孩子。
他會信他身邊所有信任的人所說的話。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