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隱現著那天在機場候機樓外面,她和他最後的面對面的甜蜜。
“再見,惟,我會想你的!”她拖著行李箱,揮著手,笑喊著。
“我也會想你的!”他站在對面不遠,微笑地揮手。
……
多倫多東區綜合醫院,簡潔的單人間高階病房裡,瀰漫著一股醫院的消毒水氣味,床單被枕也都是滅菌後的氣味,十分刺鼻。
“我很對不起,尤尼克,醒醒啊,求你了……我很對不起……”
此時病房裡只有一個陪護,身形婀娜的少女木然的坐在床邊,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黑髮少年,不斷地喃喃著什麼,嘴唇早已乾裂,嗓聲沙啞無力,蒼白無神的臉容如同一張白紙,唯獨雙目紅腫。
從清早到現在下午,從急診室到這裡,葉惟依然昏迷之中,沒有甦醒過半秒。因為滾落懸崖的很多撞擊,他幾乎全身都有淤青,並有多處的骨裂骨折,萬幸的是腦部沒有出血受傷,只是由於腦震盪,他陷入了昏迷。
醫生說從那麼高一路滾摔下去,這種程度的傷勢已經非常幸運了,幸運嗎?是尤尼克保住了自己的命,看看他血肉模糊的扎著紗布的雙手手掌,打著石膏繃帶的左手小手臂,這怎麼能說幸運……
妮娜伸手輕輕地撫了撫他劃傷了幾道的臉龐,碰到戴在他臉上的氧氣罩,快流乾的淚水又洶湧出來。
“尤尼克,惟……顧遊,葉惟!惟格,viy,混蛋,呆子,神童,天才,導演,老兄,夥計,寶貝……”
妮娜一遍遍叫了所有可以稱呼他的名稱,然而他還是毫無表情,一動不動。她又快哭了,“你醒醒啊,我好怕,我好後悔,我現在是真不想活了,看看我都做了些什麼!我好恨自己,我真蠢……”
之前湯姆-漢克斯、朱莉婭-羅伯茨都來過,這些彷彿從銀幕活了過來的巨星說沒事,還有幾個製片人也說沒事,卻都神情沉沉,不只是擔心他的生命安危,還有工作上的煩惱,他們小聲地談論開。
“我們必須要做更換導演的準備了……”
“哎,下週一就要開拍,兩天時間換導演也不容易。”
“沒辦法,劇組不能延期拍攝,什麼都定好了,尤其是湯姆和朱莉婭你們的檔期……”
“你們聽著,惟格必須是導演之一,不然我就要退出,我是因為他加盟的,他不執導就沒有意義了。”
“聯合導演吧,以惟格現在的情況,就算他今天能醒來,短期內都無法工作,但是他的文案籌備做得很足,找個聯合導演拍他制定的分鏡劇本和闡述,等他好了再把片場交還給他。”
“只能這樣了……哎。”
聽著這些,她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很想說“不要找聯合導演!這是尤尼克的電影,延期真不行嗎?”可她知道這是沒人理會的傻話,而且他們其實是責備她的,她能看到他們不經意間的眼神,朱莉婭-羅伯茨的可以說是仇恨。
這女孩是個傻瓜,是個害人精,把viy害成這樣,真該死……
他們是對的。
爸爸、媽媽都安慰她說沒事,什麼“你當然錯了,但出了這種事不是誰想的,別太過責怪自己”,從洛杉磯趕來的葉爸爸、葉媽媽也說沒事,葉媽媽摟著失聲痛哭的她,安慰說“一切都會好的,別斥責自己,以後別開這麼危險的玩笑就是。我兒子是個刺頭,沒事的。”
葉爸爸則跟她父母說安慰話,還笑說了一件往事緩解氣氛:“惟沒事的,他小時候,五、六歲的時候,有一次突然從屋子二樓陽臺跳了下來,把我們都嚇呆了,我們以為他肯定要摔傷,結果他爬起身立即就跑去踢球了。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說‘就是想試試地心引力’,你能拿他怎麼辦?”
“葉惟,你已經讓很多人為你擔心了,今年愚人節也該玩夠了,再不醒來,我就把你關禁足!”葉媽媽接著說,妮娜看得見她眼角的淚。他們真是好人……
所有人都說沒事,但是,怎麼可能沒事呢?
“我知道我不可原諒,尤尼克,如果我毀了你,我不會饒恕自己……”妮娜的右手指繼續摩挲著他的臉龐,真希望摔下懸崖的是自己,呢喃著:“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唔……噢……”突然這時,好像有一絲微弱的聲音響起,妮娜頓時停住,瞪大了眼睛,不由地湊近過去,只見尤尼克的眼皮動了,她急忙大喊:“尤尼克,惟!!醒醒啊,快啊快啊快啊!”
“好吵……”葉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從朦朧漸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