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內矛牽外盾
高老太太不是不知道三家的矛盾,但年紀大了,兒子都娶了媳婦兒有了孫子,她想管也管不了。看著或坐或站在她身邊的人,她覺得累得慌,想倚著什麼東西靠會兒。這時不知是誰給她身後塞來一枕頭,舒服多了。轉臉去看,入眼的是雙大眼。是大侄兒家的閨女,那眼啊,和她媽長得真像,骨碌碌的會說話。再轉臉,看自家孫子、孫女,一個個濃眉大眼的看著也不差。
再看那孟聿衡、孟聿榕,老太太搖搖頭,感嘆:到底是大家出來的,那是通身的氣派。你瞅瞅小孫女高月說錯話了,人家孟聿衡只淡淡看她一眼,她就羞得抬不起頭。平日裡孫輩不可一世,老咋呼問高家比孟家少什麼?現在知道了吧,高家比孟家少得就是那份氣度,少得就是那經年累月沉積到孟氏子孫骨子裡的淡定從容。不同的出身、教養形成的特質,是你剝皮刮骨也改變不了的。
想到這,高老太太奇怪地回看了眼大侄林恩家的丫頭,叫什麼寶頤來著。她聽她屋裡伺候的丫頭說寶頤盯著一白玉折枝淨瓶看了好一會兒才移開眼。這怪不得寶頤,才從村裡出來,好些東西沒見過、沒摸過,好奇是自然的。再說了,那白玉折枝淨瓶是上等的好貨,是她最寶貝的東西,寶頤盯著它瞧至少說明她識貨不是?
她奇怪的是身著淺碧色布裙、只在髮髻間簪了兩朵珠花的寶頤,如何做到在這著錦裹緞、珠圍翠繞的屋裡淡然處之的。任憑你再好的金釵翠鳳、暗紋流弧,她眼一瞭就過去了。一屋子歡聲笑語獨她不搭話,只微笑著安靜站於自己身後一側。大侄子夫婦教育的好,小小年紀就能看清形勢,知道家世比不得的人,就懂的藏拙不言不語,再加上那好顏色,比對此時老二家高陽的掐尖要強卻無人捧場,頓顯得這寶頤明慧質樸。
她不該聽信流言,寫信給大侄子夫婦讓他們不要肖想小孫子高旭的。不知道現在改口,還能不能挽回。要不要讓老三夫妻倆去登林家門?想到這,高老太太開始尋思。
老人家年紀大,思慮難免不周。她在這兒想怎麼挽回小孫子高旭、寶頤的婚事,卻沒想過她家老三媳婦兒根本看不上林氏寶頤。林家兄妹來了近一個時辰,老三媳婦連住處兒都沒給他們收拾。連表面的敷衍都懶得做了,還琢磨什麼讓寶頤做她兒媳婦,讓她主動登林家門?可能嗎,純粹要笑掉人大牙!
在老三媳婦看來,寶頤姑娘就算天仙下凡,可只要是村裡出來的,就不能做她兒媳婦!她未來的兒媳婦只能是省城裡大戶人家的小姐!這次賀壽林家送女兒來跟著,打量她不知道林家打得什麼算盤?她這次要立場鮮明地表明態度,不能給林家兄妹臉面,得讓他們自己知難而退。好容易利用流言攛掇著老太太甩脫了林家,可不能再有一星半點兒的反覆!
林寶頤感覺到自己的到來,並不被高家歡迎。一起坐下來吃午飯的時候,那不屑與她同坐的表情更把這不歡迎表達的淋漓盡致。被安排坐在庶女們的席位上,她都沒表示出被屈待的憤慨,實在奇怪那些個庶出女兒們一臉的鄙夷所為何來?
主桌上,高老太太正在問安排座位的老三媳婦兒她的寶貝侄孫女兒坐哪了,怎麼看不見她。老三媳婦兒心裡憤恨無比,面上笑得異常燦爛,回說這主桌坐的都是尊貴人兒,安排人多了擁擠,就把寶頤排在別的席位上,說完還特意看看坐在老太太左下首的孟聿榕。
高老太太笑著點頭,可看向老三媳婦兒的眼神是相當不善。孃家林氏再沒落、再不堪,在人前也得捧著,至少她活著的時候不允許自家兒孫對孃家林氏做出嫌惡之舉,可老三媳婦兒這是當著孟家小輩的面生生下她的面子!
這時坐高老太太右下首的長房嫡孫女兒高桂突然開口:“三嬸嬸這話誇的我都臉紅了,除了聿榕妹妹是真真兒的尊貴人兒,我們姐妹幾個就是那潑猴兒,三嬸嬸您趕緊把寶頤妹妹叫來,讓聿榕妹妹看看咱家這些個讓人頭疼的姑娘家。”
老三媳婦兒藉著大侄女的話就坡下驢,吩咐丫頭在女兒高月旁邊設了座椅、放上碗筷,才叫了婆子將寶頤帶到主桌。
一頓飯,寶頤遵著用餐的規矩禮儀,吃得七分飽便放了筷子,拿巾帕拭唇。高月妹妹坐她左首,高陽姐姐坐她右首,兩人都一臉關切問她吃那麼少怎麼飽得了,紛紛給她碗裡夾菜。寶頤溫言謝過,隨後誠懇表示她已經飽了,真的不想再吃。但還是沒能阻止高陽、高月的熱情,很快寶頤面前的碗冒了尖,沒一會兒高高的矗立成小山模樣。
高月似是擔心地看眼老太太,隨即好心樣的提醒寶頤:“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