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聽到大門處隱隱傳來一陣喧譁聲,便吩咐小丫鬟:“還不去看看?”
小丫鬟一溜煙跑了過去,很快就又飛跑了回來,氣喘吁吁道:“夫人,姑娘,鎮北將軍府的大少夫人、二少夫人、梁姨奶奶、江姨奶奶來了!”
韓瓔一愣:這麼晚了,這兩位不請自來,有什麼急事?
林氏也是一愣:“這麼晚了,她們來做什麼?”她們一家三口雖然住在鎮北將軍府隔出的院子裡,可是因為將軍府內宅太亂,她們很少和將軍府的女眷交際,對方這樣不顧禮節闖進來的情形還不曾有過呢!
韓瓔心念急轉,當下便吩咐徐媽媽:“媽媽,你先扶我母親進屋歇下,然後你也不要出來了,就在屋裡陪著我母親!”
大少夫人藍氏是安國公傅遠端庶長子傅松的妻子,韓瓔見過兩次,深覺藍氏瞧著端莊,心胸卻著實狹隘,眼中只有自己沒有別人。
二少夫人連氏是傅遠端庶次子傅櫟的妻子,長得精明外露,性格也甚是張揚,只是明明是口無遮攔生性霸道,卻認為自己是將門虎女性格爽朗。
梁姨奶奶是傅松的生母,江姨奶奶是傅櫟的生母,這兩位因為誕下了庶長子和庶次子,所以一直被傅遠端帶到任上,雖然不太受寵,卻因為生子有功,頗有些臉面,她們不但和將軍府內宅那些花朵般的年輕妾侍爭鬥,還常常挑撥兩位少夫人,從來都沒消停過。
林氏正是嫌她們太亂鬥,所以才不肯讓韓瓔和她們多來往。
韓瓔擔心即將生產的母親受到衝擊,因此讓徐媽媽進去陪著母親。
送了林氏進去後,韓瓔帶著洗春漱冬金珠銀珠到了外面。
前方一陣急促紛亂的腳步聲傳了過來,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藍氏、連氏和兩位衣著華麗的中年美婦走了過來。
韓瓔深吸一口氣,端直地立在堂屋門前,等著迎接她們。
韓玲原本站在韓瓔身後,此時便上前一步,握了握韓瓔的手,站在韓瓔的身側。
梁姨奶奶和江姨奶奶是平生第一次來懷恩侯韓忱的內宅,還沒見過韓瓔。她們一過來,便瞧見廊下掛著一排玲瓏剔透的琉璃芙蓉彩繪燈,散發著清幽瑩潤的輝光,燈下幾個華衣麗服的丫鬟簇擁著兩個女孩子站在那裡,其中個子高一些的那個既豔麗又清雅,眼若春水面帶微笑,恍如神仙妃子又若天上妖姬,容光逼人,不由都愣了愣。
江姨奶奶悄悄拉了拉連氏的衣袖,低聲詢問道:“二少奶奶,那位是——”她和管家娘子傅財媳婦是手帕交,傅財媳婦私下裡和她說國公爺給了未來的三房少夫人十萬兩銀票和汴京一座價值十多萬兩白銀的房產做見面禮。得知這個訊息後,江姨奶奶氣得差點厥過去,又不敢找傅遠端去鬧,便去攛掇老對頭梁姨奶奶。
梁姨奶奶一聽差點氣死,忙忙地去尋大少夫人藍氏去了。
江姨奶奶也不肯坐以待斃,眼睜睜瞧著三房把國公爺的家產都給弄走,讓大房和二房落一場空,便也去尋了二少奶奶連氏,這才有了今晚之事。
連氏素來愛敬丈夫傅櫟,對傅櫟的生母也分外客氣,當下便大聲笑著挑釁道:“姨奶奶是問那位小妖精似的姑娘麼?那可是三弟的未婚妻子呢!”
韓瓔聞言笑了笑,居高臨下道:“我是妖精麼?多謝二少夫人盛讚,真是不敢當!”
連氏:“……”要臉不要了?
她冷笑一聲道:“我正有話要問韓姑娘呢!”
她上前一步,臉上帶著惡意的笑,大聲道:“我說韓姑娘,你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能從國公爺那裡弄到二十多萬兩白花花的銀子?”
跟著她們的人都笑了起來,因為人人皆知國公爺風流多情從不拘束。
韓瓔恨她嘴賤,正要開口斥責她,卻聽得一個聲音從穿山遊廊那裡穿了過來——“她是我的妻子,國公府未來的冢婦”——聲音清冽中帶著森森寒意,不是傅榭又是誰?
韓瓔當即看了過去,大眼睛裡瞬間蒙上了一層水霧。她原本告訴自己要堅強,可是在聽到傅榭聲音的那瞬間,所有的武裝全部瓦解,剩下的只有委屈和嬌氣。
頭戴金冠披著寶藍斗篷的傅榭沿著遊廊從東邊走了過來,在韓櫻身旁停了下來,與韓櫻並肩而立,鳳眼微眯,俊俏的臉帶著一絲傲然看向臺階下這些女人。
見傅榭突然出現,下面的女人們頓時噤若寒蟬,一聲也不敢吭了——誰不不知道小霸王傅榭殺人不眨眼,連國公爺的面子都敢駁?
藍氏和連氏雖然害怕,卻還算能勉強穩住,惟有梁姨奶奶和江姨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