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外面下著雨,屋子裡寒浸浸的,韓瓔又非不去臥室去,新來的丫鬟們很會侍候人,稟了韓瓔把起居室的熏籠弄上,放上木樨香濃濃地把繡被燻了,服侍著韓瓔在起居室的錦榻上睡下了。
韓瓔躺在錦榻上,嗅著錦繡被褥中的木樨香味,又想起了傅榭居然會在外面養了外室,外室還挺著大肚子,怪不得他從來不催她孩子的事呢,原來是早有了!
她越想越氣,眼淚早已流了出來。
想到最後,韓瓔恨恨地盤算著:乾脆和離了,我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去!
可是傅榭為何不肯和離呢?是為了面子?還是因為對她還有一些喜歡,想要享齊人之福?
想了半日,韓瓔還是弄不懂傅榭。
為了排遣內心的愁悶,她便想著如何折騰傅榭,折騰得傅榭自己同意和離,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傅榭怒氣衝衝進了起居室。
起居室裡其實留著燈的,錦榻西側放著一盞小小的琉璃燈,散發著微弱的昏黃的光。
一進起居室,傅榭便看到了這團柔和的光和光暈中睡得正香的韓瓔,滿腔的怒火漸漸散了——韓瓔膽子小,一向不敢一個人睡,嫁他前是徐媽媽洗春她們輪流陪侍;嫁他後兩人很少分開,就算偶爾分開一夜,她不讓人陪侍了,卻燃著燈壯膽……
他走到錦榻邊,就著燈光去看韓瓔。
韓瓔身上穿著乳白繡花寢衣,如雲烏髮披散著,嫣紅的唇微微嘟著,似乎睡得正香……
傅榭想起昨夜韓瓔不讓自己吻她,還說那些讓自己傷心的話,他永遠都忘不了她說“我今晚就走。我們分開吧”,說“傅榭,我們和離吧”。
他和韓瓔自幼定親,是結髮的夫妻,又是彼此最親的人,可她為一件小事就說“傅榭,我們和離吧”,一點真情都不講,一點良心都沒有!
傅榭一想到韓瓔要離開他,心裡就空空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無法想象沒有韓瓔的日子!
想到這裡,傅榭俯身預備連繡被抱起韓瓔,剛要去抱,驀地想起自己全身上下還滴著水,便頓了頓,湊過去在韓瓔唇上吻了吻,又舔了舔,這才依依不捨洗澡去了。
洗罷澡出來,傅榭倚在熏籠上,眼睛看著籠罩在昏黃燈光裡的韓瓔,盤算著自己那些心事。
他對女人沒有經驗,和韓瓔在一起前連豔情話本都沒看過,所有的經驗都來自於行伍中聽麾下那些將領們私下的議論,全是些“女人該打不該慣”“小夫妻床頭吵床尾和”“不聽話?打一頓,再買根簪子哄一鬨”之類的渾話,後來偷偷看了幾眼韓瓔的那本書,學到的也不過是床上如何討韓瓔喜歡,別的還沒來得及看……
傅榭不知道該如何對待要背叛他的韓瓔,便想著先拘了她,然後慢慢以情感之,以珠寶惑之……
還有那個範菁菁,還有藍氏,到底誰是奸細?背後指使的人是誰?這也得命人細細探了……
想完韓瓔,傅榭又開始想朝廷中的事。
承胤帝為何突然讓他一個武將去代戶部呢?國庫缺銀子!
這個月承胤帝在宮裡為張天師修了一座宏偉的青天觀,又新納了四個宮妃,都賞賜了宮殿,既要鋪排宮殿,又封了其中兩個宮妃之父為侯,賞了侯府,還要修皇陵……最後發現,如今戶部虧空了一百二十萬兩白銀,而且還欠著勳貴外戚的賞賜二十八萬兩。
承胤帝馬上就想到了去年到今年花用國庫銀子最多的人——傅榭!
傅榭多管閒事趕走了越國海盜,又和塔克克部族作戰,耗費了大量軍費,還給二十萬禁軍發了一年的軍餉,他還真是一個無底洞!
再說了,上任戶部尚書錢世忠還是傅榭扳倒的。
他既然花了那麼多銀子,又扳倒了前戶部尚書,那麼就把這爛攤子交給傅榭吧!
這樣一想,承胤帝就不顧崔世珍的反對,趁著早朝命傅榭暫代戶部。
對於大周朝財政的糜爛程度,傅榭早有耳聞,今日一查賬,他發現簡直是連底子都爛透了。
怎麼辦?不外是開源節流!而且最緊要的是開源!
想起上次抄錢世忠的府邸抄到的三十萬良白銀和數不清的珠寶字畫,傅榭隱在黑暗中的俊俏的臉上閃過一絲獰笑。
國家財政瀕於崩潰,可是那些高官豪門卻富可敵國……
想完這件事,傅榭又開始思索西疆之事。
他去年冬天才收拾了塔克克部族,把他們趕到了阿爾薩河以西,原想著塔克克部族會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