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韓瓔挑眉看她,她忙又解釋道:“七妹說是大哥房裡的姨娘金香給她的,還說是貢上的,很稀罕,可是我覺得按照常理,金香得了這麼珍貴的玫瑰香汁子,怕是要自己用,她和七妹來往又不算多,又沒有別的特殊關係,怎麼會捨得送給七妹?”
韓瓔心中早有懷疑,聽了傅榆這一番話,就更加篤定了。她笑著握了握傅榆的手,低聲道:“這事我知道了。你誰都不要提,我心中有數。”
傅榆點了點頭,提了半日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正在這時,女貞林外面傳來傅楓嬌俏的聲音:“三嫂嫂,四姐姐,你們在哪兒?楓兒找不著你們呢!”
韓瓔拍了拍傅榆的手:“出去吧!”
傅榭下朝之後直接帶著他麾下的那一幫武將去了殿前司衙門。
開完例會,傅榭單獨把陳曦留了下來,又吩咐傅寧:“去外面守著!”
待大堂裡只剩下他和陳曦,傅榭這才沉聲道:“陳兄,那件事辦得怎麼樣了?”借糧之事應該不會有問題,陳曦那兩個哥哥樞密使陳恩和鎮南將軍陳義,都很聽陳曦的話。
陳曦滿面春風拱了拱手:“稟殿帥,標下幸不辱命!”既然陳氏選擇了同傅氏結盟,那他作為傅榭的副手,就要做出服從傅榭的姿態來。
“不過……”陳曦話音一轉,含笑道,“家兄的意思是,殿帥得給他寫張收據,以防萬一。”
傅榭聞言,慨然道:“我身為二十萬禁軍統帥,如有罪責,自然由我承擔!”
陳曦默然片刻,沉聲道:“標下追隨殿帥簽字畫押。”他作為傅榭的副手,也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傅榭微微頷首,修長的手指在長案上敲了敲,鳳眼幽深,聲音清冽:“魯州軍屯糧倉的三十萬石軍糧,雲州軍屯糧倉內的三十萬石軍糧,共六十萬石軍糧運進京城,怕是很難不走漏風聲……”
說著話,他的眼睛盯著陳曦。
陳曦見他如此謹慎,不由笑了:“殿帥,您忘了屬下還兼著遼河河道總督?”
傅榭微微一笑:“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他當然知道,只不過傅榭想讓陳曦主動請纓罷了。
陳曦想了想,道:“這些屯糧分批以漕運的名義運過來,得在京城郊外尋一個地方暫儲。”
傅榭悠悠道:“我在朱仙鎮運河邊有一個莊園。”
陳曦點了點頭,此事遂定。
陳曦告辭之後,傅榭命傅寧去請坤寧殿總管太監許立洋過來。
許立洋很快便來了。
他做了易容,扮作他手下一個小太監的模樣,青衣小帽,看著小小少年一般。
傅榭也是聽聲音才發現是許立洋,不由笑了,心道:若是女人有了許立洋這手藝,這輩子都可以扮作小姑娘了。
許立洋在長案西側坐了下來。
傅榭臉上的笑意早已收斂,肅然道:“聽說三月三那日你要請內子去你的莊園?”
許立洋清秀的臉上一片沉靜:“是,公子。”
傅榭鳳眼幽深盯著他:“你還給內子講了大周太‘祖與原配玉氏及丁皇后的故事?”
在他的氣勢威壓下,許立洋背上冒出了一層冷汗,竭力維持著平靜:“是,公子。奴才給少夫人講了這個故事。”好漢做事好漢當,他當初既然打算提醒少夫人,如今就要敢於承擔責任。
傅榭沒想到許立洋這樣硬氣,心中不由有些感佩——他最欣賞像許立洋這樣能夠堅持自己有風骨的人——只可惜許立洋如此優秀,卻是個太監……
他垂下眼簾,濃長睫毛垂了下來,遮住了幽深眼波,聲音詭譎難明:“我想,你的目的,怕不只是要提醒內子吧?”
許立洋抿了抿唇:“是。奴才想著,若您真的娶了永壽長公主,少夫人可以去奴才的莊園隱居,奴才能夠供應她錦衣玉食的生活。”
見傅榭挑眉看他,他忙又加了一句:“反正奴才又不會有後人,積攢那些銀子財物又沒用……”正好花在少夫人身上。
傅榭又好氣又好笑,起身踹了他一腳:“狗咬老鼠,多管閒事!滾!”
許立洋猝不及防躲閃不及,一下子被傅榭連人帶椅子踹倒在地,雖然狼狽不堪,卻知公子算是原諒自己了,不由歡喜萬分,從地上一躍而起,向傅榭拱了拱手轉身就跑。
跑到了大堂門口,許立洋又轉身道:“稟公子,奴才正要向您稟報,這兩日要請少夫人先去奴才在金明池的莊園踏青呢!”
傅榭:“……”這小太監,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