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往院子裡走,一邊道:“唉,下回讓我也跟著去,再多帶幾個丫鬟……”
韓瓔不由笑了,睨了奶孃一眼:“媽媽,這種豪門盛宴,規矩是客人只能帶一個丫鬟,而且丫鬟不能進裡面侍候的!”
徐媽媽有些失落地“哦”了一聲。
韓瓔見徐媽媽臉上很是失落,便笑盈盈握住徐媽媽的手:“媽媽,我餓了!”
又撒嬌道:“我今天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
徐媽媽如接聖旨,當即道:“想吃什麼?媽媽去給你張羅!”
話音未落,又吩咐跟她出來迎接姑娘的浣夏:“快去小廚房讓她們生火!”
浣夏清脆地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韓瓔覺得自己此時餓得能活吞了一頭牛,忙忙地對徐媽媽說道:“媽媽,你早上不是去運河碼頭買了蛤蜊麼?用紅辣椒給我炒幾個蛤蜊下砂鍋麵吧!這樣也快一點!”
徐媽媽答應了一聲,吩咐潤秋她們服侍韓瓔,自己急急往西邊角落的小廚房去了。
韓瓔懶懶地在錦榻上歪了半日,剛進臥室換上家常穿的玫瑰紅遍地金的小襖,還沒來得及繫上裙子,就聞到了從堂屋飄過來的蛤蜊砂鍋麵帶著辣味的香氣,忙繫上白綾裙走了出去,發現徐媽媽已經用托盤端著砂鍋麵進了堂屋,正在擺調羹筷子。
徐媽媽見韓瓔拿起筷子就要吃,忙道:“姑娘,別急,等我用小碗給你挑出來,這樣涼得快一點!”
韓瓔嚐了一口,麵條筋滑湯汁鮮香,正是自己在玉溪時吃慣的味道,便一邊吃一邊讚不絕口:“媽媽,你做的面太好吃了,我將來無論到哪裡都要帶著你!”
徐媽媽探手幫她把垂下來的碎髮掖在了耳後,道:“我將來可不就是要一輩子跟著姑娘了?”
又道:“夫人老說‘食不語’,等姑娘嫁入了國公府,進食時可不敢說話了!”
說完她也覺得這句話不必交代,因為自家姑娘即使在夫人面前用飯時也是很講規矩寂靜無聲的,只在自己面前才會這麼放鬆。
想到這裡,徐媽媽心中更加的鬆快慈靄,笑眯眯瞧著韓瓔道:“今日宮裡來的那位王嬤嬤可把大姑娘給拘住了,強壓著學了整整一天的規矩,聽說大姑娘最後都要氣瘋了,卻無可奈何!”
韓瓔聞言,想想韓珮被那位肅穆儼然的王嬤嬤彈壓的模樣,不由失笑。
漱罷口,韓瓔回了臥室,倚著軟枕歪在床上歇了一會兒,待思慮成熟,這才吩咐徐媽媽:“你悄悄帶著洗春她們整理大件行李,千萬別讓外人發現,後日大概就要出發回遼州了。”
徐媽媽先驚後喜,道:“姑娘不用擔心,自從姑娘篩選過之後,咱們院子裡如今都是從玉溪帶過來的人,防範很嚴,等閒不會傳出去的!”
韓瓔“嗯”了一聲,繼續想起了心事。
徐媽媽出去和洗春商議了一下,然後進臥室向韓瓔回話,卻發現韓瓔已經蜷縮在那裡睡著了。
她笑著搖了搖頭,先拿了一條錦被抖開,輕輕壓在了韓瓔身上,又幫她把身下的軟枕換成了睡覺時枕的枕頭,這才輕手輕腳出去了。
傅榭審視著陳曦,心裡一點都不相信陳曦的操守。
他相信的是自己的實力和陳曦的理智。
傅榭抬起自己的手指看了看。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常來拉弓之處是一層薄繭。
陳曦的眼睛也看著傅榭的手指,想起了除夕那日傅榭在南校場彎弓射出的連珠箭,以及轟然倒地的箭靶。
他抬眼看向窗外,慢悠悠道:“傅榭,我不是為我自己活著,我是為了我的家族活著。”
在紅泥小爐上煮的開水的咕嘟聲中,陳曦的聲音清冽悅耳,帶著泠泠餘韻,悠遠而孤獨。
傅榭沒做聲。
他和陳曦不同。陳氏家族已經認定了陳恩,由陳恩來代表整個家族,陳曦要一輩子活在大哥陳恩的背後,而傅氏並沒有明確選擇出代表家族的人,無論是他,還是大哥傅松,二哥傅櫟,抑或家族中其他兄弟,只要能夠從眾多兄弟中脫穎而出,就能接管傅氏家族,進而接管佔據大周半壁江山的遼梁集團。
所以對陳曦來說,家族最重要;對他來說,個人的實力最重要。
傅榭抬頭看向陳曦,沉聲道:“我會派人貼身護送拙荊,外務就暫且託付給陳兄了!”
陳曦當然也不客氣,直接道:“臘月初十會有一個遼國商隊從遼州進入大周,望傅弟通融一二。”和掌握大量土地的遼梁集團不同,陳氏家族主要銀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