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沒事,不用擔心!”
其實她雖然在讀著書,心裡卻在祈禱著傅榭忘了要檢查她讀書的事。
可是該來的終歸還是會來。
進山這一路極為肅靜,除了馬嘶聲、馬蹄聲和馬車行駛的的轆轆之聲,別無他聲。
韓瓔不由敬服傅榭治軍之嚴。
她爹爹身為一代軍事天才,在實戰中積累了不少經驗教訓,卻因為只有韓瓔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寶貝女兒,所以只能對著韓瓔傾吐一二。
韓瓔聽爹爹說過軍隊紀律一定要嚴明,這樣方令旺盛軍氣聚而不散,沒想到傅榭年紀輕輕就把這樣的軍事思想貫徹得這麼徹底了……
她的心中不由有些迷茫。
韓瓔想要的是一個愛她疼她寵她的丈夫,而不是一個志在天下冷冷冰冰不肯略顧兒女私情的大將軍……
晚間歇在一個山中小鎮上。
小鎮背山面水地勢險峻,因不是集日,所以唯一的一條街道空蕩蕩的,只有寥寥幾家鋪子酒肆客棧營業。
傅靖早就提前過來包下了小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
客棧很小,只有一個小小的院子。把韓瓔安頓入這個院子之後,傅榭便佈下重兵把守,而他則與麾下兩位遊擊蔣百川和朱青同住軍營。
吃過晚飯韓瓔就去洗澡了。
洗澡的時候,想到路上傅榭那一瞥中帶著的冷意,韓瓔猶有餘悸。她泡在自己的桐木浴桶裡,默默思索著應對之法。
洗完澡梳罷妝,韓瓔已經胸有成竹了——傅榭你夠強悍,我就裝嬌弱!
韓瓔今日特地囑咐為她梳妝的洗春和潤秋:“今晚要把我打扮得格外可愛嬌弱我見猶憐!”
洗春潤秋:“……”
在韓瓔的指導下,洗春和潤秋很快就完成了任務。
韓瓔走到西洋穿衣鏡前看了又看,心中滿意之極。
鏡中的小美女梳著雙花苞頭,左右兩個花苞上各扣著一枚赤金鑲就的紅寶石玫瑰花,其餘烏黑長髮柔順地垂了下來,襯得白嫩的小圓臉愈發可愛,身上穿著一件牙白色素面妝花小襖,繫著一條寶石紅緞裙,看起來小仙子一般美麗。
她剛從臥室出來,傅榭就過來了。
他戴著黑紗冠,穿著玄色鑲邊寶藍緞面圓領袍子,腰裡圍著黑玉帶,玉面如霜走了進來,看著正在蹲身向他行禮的韓瓔,揮了揮手,沉聲道:“徐媽媽留下,其餘都出去吧!”他要收拾韓瓔,不能讓丫鬟們看到,免得韓瓔沒面子。
徐媽媽擔憂地看著韓瓔:“姑爺……”
傅榭眼波流轉看向她,沒有說話。
徐媽媽被嚇得屁滾尿流,當即使眼色讓四個大丫鬟出去了,自己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韓瓔,準備隨時撲上去護著姑娘。
韓瓔小蘋果臉笑的甜美極了:“哥哥,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伸手不打笑臉人,她要多笑,笑得傅榭心軟。
傅榭撩起袍子,在錦榻上坐了下來,看著立在那裡不敢動的韓瓔,半日不說話。
他要在氣勢上鎮住韓瓔。
韓瓔臉上可愛的笑漸漸撐不住了,連小梨渦都不見了。
傅榭淡淡道:“背《女論語第一立身》。”
韓瓔悄悄掐了掐自己腰上的軟肉,慢慢背誦起來:“……內外各處,男女異群。莫窺外壁,莫出外庭。男非眷屬,莫與通名。女非善淑,莫與相親。立身端正,方可為人。”
她邊想邊背,慢慢把《女論語第一立身》背了下來,一字不差。
韓瓔雖然在爹孃面前和傅榭面前愛撒嬌,其實在外人面前都是很端莊的閨秀模樣,為了不顯得特行獨立,像《女戒》《女論語》這樣的書她也都跟著先生認真學過了。
此時韓瓔的大眼睛裡已經成功氤氳出淚水了,她微微側臉看著傅榭,等待他良心發現。
傅榭心中一軟,卻馬上抑制住了,冷冷道:“你今日哪裡錯了?”
韓瓔眨了一下眼睛,待一滴淚水流了出來,見傅榭還沒惻隱之心,這才道:“‘內外各處,男女異群。莫窺外壁,莫出外庭’,我不該在外面掀開車簾看哥哥你。”
這一聲“看哥哥你”被她說的委屈無比,傅榭心中的堅持“喀拉”一聲碎成了渣渣。
他故意不再看韓瓔,淡淡道:“還有呢?”
韓瓔想啊想,可是還是想不起來。
傅榭並不看她,慢慢道:“漱冬妄探軍情,傅安洩露軍機,均打二十大板。”
韓瓔一下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