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綢沉香車又在攬月樓前停了下來。
見二姑娘帶著那兩個丫鬟又進了攬月樓,小鴿子便繼續在樓前優哉遊哉地等著。
他正要把糖葫蘆的籤子扔掉,背後卻被人拍了一下,嚇得一哆嗦,戰戰兢兢回頭一看,卻發現是自家大公子。
韓立皺著眉頭:“小鴿子你幹嘛呢?鬼鬼祟祟的!”
小鴿子滿臉堆著笑:“奴才……”
韓立沒時間和他耗,急急忙忙低聲道:“我如今正陪著崔宰相家
的五公子在攬月樓應酬,你趕緊回去找夫人,給我送點銀票過來!速速!”
小鴿子:“……奴才這就去!”
這個明間地上鋪著深藍色地氈,一進門迎面就是一個鋪著深藍錦褥的木榻,靠西牆一溜四張搭著深藍椅搭的椅子——空間不算大,卻因為沒有亂七八糟的傢俱顯得空曠疏朗。
韓瓔匆匆看了一眼,直接進了東暗間。
臨窗放著一張錦榻,陽光透過窗子上糊的碧蟬紗照了進來,為錦榻罩上了一層朦朧的碧影,也令屋子裡的光線有些暗。
靠裡的拔步床上雪白的帳子用金鉤掛了起來,韓瓔一眼就看到了平躺在床上正在沉睡的傅榭。
傅榭烏黑的長髮解開了,柔順地鋪滿了寶藍色的錦緞枕頭,因為沉睡,他的五官沒有了醒著時的英氣,顯得靜美而柔和,身上整整齊齊蓋著寶藍色錦緞被子,露出了雪白的薄綢中衣。
屋子裡瀰漫著一股屬於傅榭的氣息,似乎是青竹清新的味道,中間又夾雜著淡淡的酒氣。
韓瓔站在那裡靜靜看了一會兒,終於鼓足勇氣走了過去。
她在床邊坐了下來,看著傅榭靜謐的睡顏,有些想笑,又有些害羞,還有些奇怪——傅榭睡覺明明很正常的,為何傅平傅寧都是那樣一副神情?
看著傅榭濃長得不似真人的睫毛,韓瓔忍不住伸手過去,想要摸一摸。
她還沒摸過去,天旋地轉之間已經被人禁錮住了——脖子裡涼冰冰的,是匕首的雪刃;腰、肢被勒得快要喘不過起來,是傅榭鐵一般的胳膊。
韓瓔嚇出了一身冷汗,都快要嚇哭了,她終於明白傅平和傅寧的眼神中包含的複雜內容了。
傅榭一時沒有說話,大概是還沒有徹底清醒身體就做出了反應。
韓瓔嚥了口口水,鼓足勇氣道:“傅榭,是我!”
傅榭其實已經發現被自己控制住的人是韓瓔了。
韓瓔身上的味道和柔軟的身體都刻在他的記憶中,他怎麼會分不清?
只是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難道說我習慣了獨宿,不習慣了別人在我睡著時接近?難道說因為我在遼州被人多次刺殺,已經養成了時刻警惕的習慣?
這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子,說什麼似乎都是錯!難道成親後不住在一起?
他只能沉默。
韓瓔察覺到傅榭稍稍鬆開了對她的禁錮,似乎有些遲疑,便緩緩舒了一口氣,稍微放鬆了一點.
她雖然放鬆了一點,卻依舊不敢動,因為確定不了傅榭到底清醒沒有——那柄鋒利的匕首雖然離開了一點,卻依舊距離她的喉嚨很近,近到鋒刃上散發的寒氣似乎凝聚成實體侵襲著她喉嚨的肌膚。
此時韓瓔的背部緊貼著傅榭,她能夠感受到傅榭薄薄的白綢下的身體堅硬而溫暖,卻極有彈性,似乎蘊涵著一種爆發力。
傅榭清澈的鳳眼似乎蒙上了一層水霧,烏黑的長髮瀑布般垂了下來,有幾縷垂到了前方,拂到了韓瓔的臉側。
韓瓔有些癢,便扭了扭身子:“傅榭,癢……”到了此時,她心中已經篤定傅榭不會把她怎麼樣,所以才會這麼大膽,
雖然傅榭極力控制著自己,可是韓瓔這樣磨來蹭去還是讓他有了反應。
匕首被他突然扔了出去,扎入了窗前的榻上,尾部猶在微微顫抖。
接著傅榭勒住韓瓔腰肢的手臂就鬆開了。
韓瓔感受到了身後傅榭的變化,尷尬得要死,見傅榭松來了自己,便試圖掙扎著逃開,卻被傅榭的手臂一下子圈回去,整個人再次緊貼到了他的身上。
這次傅榭的手臂所觸的部位有些靠上。
當他感受到韓瓔豐滿的溫暖柔軟,全身肌肉猛然繃緊,深吸了一口氣。
韓瓔極為敏感的部位被他碰觸了一下,渾身頓時軟了下去。
那股奇異的清香漸漸瀰漫開來。
韓瓔獨有的芬芳氣息纏繞住傅榭,讓他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