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擂臺的最後一天,作為擺下這擂的人凌九霄自是必須到場。從馬車內出來,沿著梯子上了看臺,繞過將看臺分成內外兩部分的畫了水墨山水的屏風,來到看臺前面,坐了靠著屏風擺放八仙桌旁上手的太師椅上。
知道今日鑄劍山莊和段一凡今日多半會到,所以在看臺上落座後,凌九霄便看向一側那座應該已經空了兩天的看臺。
只看了一眼那看臺,凌九霄便愣住了。
兩日前那座與周圍其他門派世家的擂臺相比還嫌寒暄的看臺已經完全變了樣。看臺四周給原木的柱子搭起來的架子和架子上苫著的油布已經被素雅的月白色錦緞惟幔遮擋起來。
看臺正中,八扇檀木架子的琉璃屏風一字排開,將看臺分成了內外兩部分。屏風兩側兩掛琉璃珠子串成的珠簾完全遮擋了意圖看向屏風後面的視線。
前面看臺並未像大多數看臺一般為了放下更多的看客擺了數排桌椅,而是如待客的正廳一般靠內側正中置了一張八仙桌,桌上做工精細繁瑣的桌布垂了長長的穗子。桌旁兩張太師椅,太師椅上也罩了秋香色的椅套,放置了坐墊和靠墊。
正中這一桌兩椅兩側,數張同樣罩了椅套,放了靠墊和坐墊的太師椅成雁翅狀排開,每兩張太師椅中間還放了放置茶盞用的小几。
太師椅後,垂首侍立著數名青衣小帽的僕役。看臺外側,數名一身黑色短打,頭札黑巾的青年分列兩旁。
簡活明快的佈置,華麗精美的裝飾將鑄劍山莊那幾可藐視天下的氣勢表露無疑。甚至,在看臺前面還多此一舉的掛了數盞明顯用也用不上的琉璃風燈。
凌九霄正發愣,那琉璃屏風一側的珠簾一挑,鑄劍山莊的大總管莫語率先走出來。他身後,身著淡粉,翠綠,鵝黃和白色長裙,外罩了同樣顏色紗衣的女子走出。
走在後面的兩名女子一左一右的挑了珠竄,人影一閃,一身天青色廣袖長袍,外罩素色紗衣的鑄劍山莊莊主段一凡便邁步從屏風後繞出來。
段一凡身側稍稍靠後,跟了名一身水色窄袖長袍,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年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用一根古樸的白玉簪束了半邊,未束的長髮和束起來的那半邊頭髮的發稍披在肩上,隨著他輕盈的腳步如水一般流動著。
再往後,數名男子先後那八扇屏風後面繞出來,在屏風前面擺放的太師椅上坐了。
如凌九霄所想的一般,段一凡自然是坐了正中八仙桌旁邊的主座。坐在他對面那人男子凌九霄雖未深交卻也見過,是一莊兩宮中逍遙宮宮主雲錦天。雲錦天一側的太師椅上,低頭含笑接了茶盞的男子便是他的那個同性的戀人,也是大名鼎鼎的雲中城的城主慕容非。
段一凡身後,一身藏青色長袍,翠色髮簪束髮的男子抱了肩膀靠在身後的琉璃屏風上。楚迪,當年跟了段一凡一道闖蕩江湖的人中便有他,想不到多少年他還一直跟在小亦的身邊,凌九霄在認出了紅葉後,凌九霄的心裡忽然酸酸的不是滋味。
袁靜……或看是段靜?自家小亦的弟弟。視線轉向段一凡下手,也很快便認出了坐在太師椅上的年近三十的男子。
認出了軒轅靜,再看看那軒轅亦和立在他身後的紅葉,想到當年一同進退,同甘共苦的四人,其中的三人都在旁邊的那座看臺上,這裡只留了他一人,坐在這諾大的卻空空蕩蕩的看臺,剛有湧起來的那抹酸澀更重。
段一凡身側斜後方,臨時設了的一張太師椅上則坐了鑄劍山莊的少莊主段水寒,此時他正笑意盈盈的探著頭聽斜倚了身子的段一凡跟他說話。
一張清秀乾淨的小臉雖然遠不及身旁的男子俊美,卻絲毫不被他的光彩所遮掩。微微眯起眼臉,看著頭幾乎碰在一起的兩人,凌九霄也不得不承認,若是拋了父子這一層關係,眼前的這兩人的確是極為般配。
“好多美人啊!”就在凌九霄望著隔壁看臺上的眾人發呆時,一聲嘆息忽然從他身側傳來,“沒想到這段一凡身邊竟有這麼多美人,而且每一個都毫不遜色於你,凌教主我看你還是放棄吧。”低沉婉轉的聲音中透出了股說不出的誘惑。
只凌九霄一愣,立刻回過頭,見自己身側立著的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一手的手肘放在自己所坐太師椅的靠背上,斜了身子兩眼發亮地看著旁邊看臺上的數人。
“你……”人未見過,聲音也未聽過,可是這說話的方式怎麼有些耳熟?
“怎麼前一夜還同人家纏綿的,今日便把人家忘的一乾二淨了?”婉轉的聲音再起,見凌九霄並未認出自己,歐楚環在暗自竊笑的同時,伸手從